鍾徵嚴／《Severance》人生切割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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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人想要從工作中徹底抽身是個非常奢侈的願望，可當人們真的能將工作和生活徹底瓜分，就真的萬事大吉了嗎？
繼2021年的《駭人來電》（CALLS）後，Apple TV+於今年2月再推出一部全新科幻劇——《人生切割術》（Severance，直譯“離職”）。曾執導《熱帶雷霆》（2008）、主演《博物館奇妙夜》等電影的本·斯蒂勒（Ben Stiller）充分利用了他第一次涉足數碼領域的機會把這種意境無限放大，用劇集呈現了一次讓人細思極恐的思想實驗。
當工作與生活徹底分開後
故事發生在希望將工作與生活的平衡提升至新水平的Lumon公司，男主馬克（亞當·斯科特飾）是公司的中層管理人員，他是其中一位實驗“被切斷”的員工，他們的記憶被劃分為工作和個人生活，其工作角色和下班後的角色完全隔離，並作為獨立的人格存在，且兩個自己並不共享記憶。這意味著屬於“生活”的自己能夠保證私生活不會被人干擾，絕對區分出“上班”與“下班”。可是屬於“職場”的自己卻連自己是誰都需要人告知，並且根本意識不到曾經離開過職場，只消一眨眼便又回到辦公室了。由此產生的衝突和緊張，再加上公司深長的意圖，構成了這部讓人猜不透結局的職場驚悚劇。
《人》的奇妙之處在於它用“人生切割術”把人們對生活和工作分開的想法具象化，並由此以“黑鏡”式的視聽語言，闡述整個軟科幻設定。能夠經歷生活與工作的普通人類至少還有自我療愈的時間，可經歷過分離手術的“工作”人格，卻只剩下被剝削的無盡恐慌。
不難發現，劇組為了將職場與生活兩個空間有效分離，特意讓職場環境極簡化和去風格化。毫無裝飾的辦公室、純白的走廊，就連工作用的電腦也是無顏色的老式機器。而生活空間卻和現實世界一樣充滿燈紅酒綠，人情冷暖；二者對比，甚至透著點驚悚。
喜劇在外，悲劇在內
《人》描述了我們如何在工作和生活之間不斷的鬥爭，以及如何達到所謂的平衡。它使用獨特的科幻故事情節，和平凡卻非常真實的角色，去深入探討這個極具張力的想法。一個打工人正是最好的代表。它無疑是一部心理驚悚片，因為它總會讓你思考；讓觀眾真正運用自己的想像力去思考，正是製作組想要的效果。顯然的，他們做到了。
導演用諷刺的鏡頭與一本正經的表達，呈現出喜劇形態包裹住的悲劇內核。“享樂人格始終凌駕於勞動人格”，正是捉住了人們的這個典型思路，只要二者不妥協，我們永遠是困住自己的那個“罪魁禍首”，這恰恰也是剝削者操縱一切的密鑰。
資本主義下的打工人
也許是少數場景的限制，以及懸念重重的考量，本劇確確實實地映現了資本控制下打工人的勞動，所謂人的異化，也就是非人——因為失去了自由，打工人失去了對勞動過程的控制。就算是把愛好當工作，若為自己而做，會因為自己想停就停，想幹就幹，而覺得是“完整”的人；若給人打工，沒法想停就停的話，那這工作就從愛好變成了懲罰。“打工就是打工人的異化”，這部劇就是將這句話不斷擴大、形象化、戲劇化。
引用劇中的一句話作結吧：“The surest way to tame a prisoner is to let him believe he is free。”馴服囚犯的最佳方式，就是讓他們相信他們是自由的；然後操縱他們做我們想要他們做的。這豈不就是剝削者所使用的操控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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