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地處偏僻,這裡本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卻被髮展商開發成了住宅區。從我懂事以來,我就必須和各種小動物同住在一個屋簷下。螞蟻會從地板中鑽出來,順道“掠奪”些食物,地上的麵包屑、垃圾袋裡的食物殘渣、母親的腳皮,都被它們搬到自己的巢穴。壁虎的數量也特別多,今天掃了地,隔天又是滿地的壁虎大便,還最喜躲藏在神龕後,讓我們凡人和天上的神仙都不堪其擾,真是冤家!最糟糕的是,森林中的猴子也總愛到我們花園裡作威作福。屋頂成了它們的遊樂場,垃圾桶成了它們的食物倉庫,天線成了它們挑戰極限和平衡感的鋼絲。
螞蟻、壁虎和猴子儼然成為了本花園的“三害”,人人唾棄。其中,螞蟻最小,也最難搞。用了許多罐殺蟲噴霧和螞蟻藥也不曾見效,它們似乎有數之不盡的同胞,堅持守護自己的家園,不肯退讓。單單在我家,就能看見兩種不同的螞蟻。一種體形較小,數量非常多,總是成群結隊地出行;另一種體形較大,還有翅膀,咬起人來簡直要人命,被咬的地方會腫得厲害,又痛又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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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它們不會打架?”年幼的弟弟時不時就會拋出這疑問,他總是期待著兩派螞蟻之間爆發史詩般的戰爭。我也不清楚它們是不是已經劃清了楚河漢界,這麼多年來,各佔屋子的一角,不曾兵戈相向。按理說,體型較大的螞蟻可以同時進行陸地和空中的戰鬥,應該戰無不勝才對。“動物也崇尚和平,不想殘害同類吧!”我隨意糊弄了過去。寫到這兒,不禁感慨身為萬物之靈的人類在這方面還不如小小的螞蟻。如果俄烏雙方能像螞蟻這樣和平共處,該有多好?
最令人頭疼的是猴子
言歸正傳,螞蟻的數量實在太多,因此在與他們交戰了十幾年後,母親宣佈投降,不再對它們步步緊逼。“它們想怎樣就怎樣吧!”言語間帶著一點瀟灑,卻又飽含無奈。
相比起來,壁虎倒沒有那麼令人討厭。最近,我還有一項新穎且奇怪的發現,那就是壁虎屍體腐爛的味道和鹹魚簡直一模一樣。話說前陣子,我走進廁所洗澡,一股刺鼻難聞的味道衝進鼻腔,好不難受。於是,我環顧四周,尋找惡臭味的源頭,母親也聞聲而來。“啊,好香的鹹魚味!是隔壁印度人在炸鹹魚啦,少見多怪!”母親的一番話點醒了我,雖然我並不認為這是一股香味,也不認為印裔同胞會炸鹹魚,但這不就是鹹魚味兒嗎?
就當我要走出廁所到二樓的廁所洗澡時,我無意間瞥見門口有一攤血跡,鮮紅色的血已經乾透了,眼睛往上移,我看見了極其駭人的畫面。一隻死透的壁虎的屍體,上面有許多大小不一的白色小蟲在蠕動。當下,我全身起了雞皮疙瘩,頭皮發麻,唯有咬緊牙關,用劇烈顫抖的雙手和厚厚的衛生紙處理它的屍體。那股氣味足足過了3天才消散。即使味道消散,那整個星期也沒人敢用那間廁所。
從那之後,每當聞到惡臭味,我都大聲喊,“有人在炸鹹魚!”藉此嘲諷母親。誰知,她竟不以為然,還跟著其他人一起大笑,難怪可以泰然自若地和菜市裡的小販殺價,臉皮可真厚!
要說最令人頭疼的就是猴子了,它們不僅聰明,還不怕人。如若有人膽敢驅趕它們,它們還會作勢要攻擊人,令人冷汗直流。本來居民也打算退一步海闊天空,選擇對它們的惡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猴子們變本加厲,開始從窗口鑽進居民的屋子裡。及時發現併成功驅趕猴子的,頂多受了一點驚嚇;沒及時發現的,猴子就會在家裡翻箱倒櫃地找尋食物,待它們離開時,屋子早已亂成一團。種種惡行讓居民決定採取行動對付這群冥頑不靈的猴子,他們定製了一個特殊的大鐵籠,在裡頭放些食物誘捕猴子,得手後再把猴子載到幾公里外的深山老林裡放生。這法子相當奏效,花園裡的猴子顯著減少,居民不必再擔驚受怕,各個眉開眼笑。
我本來也挺歡喜的。直到一天早上,我看見了僅剩的幾隻猴子出來溜達。它們群龍無首,無法再掀起波浪。其中一隻猴子看見了隔著窗戶偷窺它們的我。我們都沒有閃躲彼此的目光,就這樣直盯盯地看著對方,它的眼神空洞得很,昔日的神采奕奕消失殆盡,只剩下一絲無奈和哀傷。
它微微張開淺紅色的嘴巴,像是在質問我,“這是誰的家?”我愉悅的心情大受影響,陷入了沉思。
這裡究竟是我的家,還是螞蟻、壁虎和猴子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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