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家住郊區,家對面有小店和巴士轉站。小店周遭有幾條蜿蜒的分叉路,尾端分散住著幾十戶人家。郊區的親友非常羨慕我們家的好位置,都說住在那裡好風水、最有福氣。小時不懂什麼是風水,只曉得童年生活很有口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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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位置有很大的便利,就是容易買到新鮮蔬果及日常用品;也非常方便搭巴士去學校或市區。因此,郊外的親友經常開玩笑說:“你家最好,一下巴士就到家,家裡熱起鍋才到小店買油買菜都來得及!”
便利的設施,的確方便了郊區的平凡生活。長大,才懂原來“常鱗凡介”的日子過得愜意、歡欣,其實是母親努力調劑了原本枯索的鄉村歲月。
母親卓越的廚藝,餐餐讓我們大飽口福。雖非山珍海錯、魚翅燕窩,但回憶中,那全都是兒時的珍饈佳餚。縱然,那只是普通的海鮮與豬雞鴨,但經母親巧手顛鍋掌勺,獨樹一幟的烹飪秘訣,一碟碟菜餚所呈現的“色香美”極為滿足眼睛、“甜鹹苦酸鮮”的五味填飽了腸胃;“縷縷膳香”更彩繪、點綴了童年時光。其實,“福氣”原來源自母親、而非地理位置。
逢年過節烹製的葷饌,讓到訪的親戚欣喜讚歎。中秋、冬至、除夕與春節的午餐晚餐,最令親人大快朵頤的愜心、驚喜連連。母親的好客與掌勺的專長,讓佳餚聯繫了親情與友情,種下了很多善緣。母親的能幹與仁愛,深切影響了子女對“做人處事”的觀念;也因母親對膳食的講究與認真,間接地培育了晚輩對烹飪的興趣、醞釀天倫的馨香模式。
廚藝精湛連繫親情
母親一生人,毫不吝嗇與鄰居親友分享美食、種植及飼養家禽的知識。在平時或節慶的餐食中,突訪的親友或鄰居總被母親邀請共餐;母親說只多加一雙筷子罷了、甭覺得不好意思。被邀者,總是滿心歡喜的一起用餐;氛圍怡悅、貼心。
在中華傳統的大節日,母親往往都起床的特別早。窗外漆黑一片,蟲鳴鳥叫聲隱約參差,母親的鍋鏟“哐啷”聲最為響亮。濃濃的膳香、嫋嫋迴盪屋內,令人開心地醒過來;雖然戶外很黑、洗臉水很冷,但心頭也毫無賴床的貪念。那是兒時最幸福、快樂的時光。
母親快手的像八爪魚般洗鍋、切肉、拍蒜切蔥、爆炒……父親也在一旁幫忙。父親慣性叼著煙、在爐灶旁添加柴火,或擼起袖子在“撻”魚肉,攜手製作祖傳的“龍川釀豆腐”。一道祖傳菜餚,蘊涵著對籍貫的尊敬及對祖先的悼念,故每個佳節必然呈上餐桌。母親祖籍香港,對膳食綦講究,對父親籍貫的名菜烹調也掌握精深,父系親戚為之讚歎不已。
依稀記著母親教導釀豆腐的至理名言:“把嫩豆腐握在手中,抓著太緊,餡料釀不深入;抓的太鬆,容易釀破嫩豆腐。所以,必要鬆緊‘恰當’、拿捏精準;宛如做人處事一樣,鬆緊適度。而一道合格的正宗‘釀豆腐’,就是‘餡多而皮不破’。”
聽來容易,動手做起來卻挫敗連連。要做到釀多餡料而豆腐不破裂,更是難上加難。
傳承祖輩的正宗菜餚,也是傳承籍貫的文化,更是延綿祖先對子嗣的愛意。所以,一概不得馬虎。母親用心製作祖傳佳餚、努力傳授於子嗣,一生耿耿的忠誠情懷。
母親的精湛廚藝,讓父親自豪。母親拿手的“釀豆腐”與“芋頭扣肉”,圓了父親對故鄉的思念。畢竟,悼念祖先是孝道、傳承文化是愛心;父母身體力行的教育,致使孩子對已逝十及卌載的父母依然緬懷深切,對祖傳菜餚更是敬愛萬分。
酷愛烹飪的母親,在傳統佳節必定送禮給父系母系親戚,收禮的親人都雀躍道謝,緊跟也歡心回禮。血脈的親情,也在“禮尚往來”的交流中延續、淵源流長,根深蒂固。
望著祖傳佳餚憶母親
從小到大,我們享受著傳統佳節的溫馨與怡悅。傳統美食,豐富了節日氣氛。母親努力營造幸福天倫,促成長大後的兒孫都潛移默化的以分享美食而廣結善緣。母親對下廚的匠心與熱忱,促成了今日熱愛造膳的自己。感謝母親耐心傳授,讓祖傳的佳餚不至於失傳。
而今,望著一盤盤熱氣沸騰的粽子、香馥濃郁的芋頭扣肉、熱騰糯香年糕、豐腴肉餡的方塊釀豆腐或醇香濃烈的黃酒……心中總是波瀾起伏地想起已逝的父母;尤其母親,更為思念、感觸。
看見綠油油的粽葉,想起母親為我特製的“香菇花生粽”。看見馨香四溢的“黃酒”,回溯起她為即將誕生的外孫女而特釀的大甕黃酒。看見商場的糯米粉,更瘋狂回味著母親送我的一粒粒黃燦燦、亮面、可愛、美麗又可口的小年糕……此時此刻,粽葉蓁蓁溪澗旁、酒甕簷下生青苔,而我母親,卻不知在何方。
感恩母親超卓的廚藝,千變萬化的餚饌不但溫飽孩子,更傳授了一份珍貴的手藝。秉持母親丁點實力,烹調出的膳食也收穫讚詞,亦獲無數賽事獎項。母親的影響力,實是“洪荒之力” !母親正能量的言行舉止,是子孫的典範。
母親學歷不高,智慧卻巍然屹立、巋然如山。母親肌膚白皙、身材容顏善美;她胸襟寬敞、口吐蓮花。母親待人處事的風範,默默涵育了子女。
母親著重“知書達理”文化,杜絕貪婪、耍計謀、使詭計的詐騙手段。母親好以助人,慈悲為懷;處處為人著想、給人方便。母親非聖賢,但其平庸的一生,卻給後人留下美好、崇敬的印象。
在我們家庭中,母親的影響力對子嗣非常大。我至愛的母親──成丁蘭,我引您為榮、感恩無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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