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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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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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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7:00pm 17/06/2022

曼绒

实兆远

甘文阁

方路

陈平

文学创作

曼绒文友

文学营

曼絨行刺/方路(八打靈再也)

作者:方路(八打灵再也)
憩園民宿,湖畔流連。左起為莉琄、蘭娣、王濤、玉蓉和素鶯。
1/ 天定河和憩園

車子緩緩駛過天定河,跨越微微弧度的橋影,橋下兩岸是深茫河體,這時,落了場大雨,把鄰近的鱷魚山也掩在淡淡的水幕中。我和林玉蓉、王莉琄坐在詩人王濤的車座裡,由風和雨陪伴,穿過河口以最柔的方式組合而成的時光。從橋側轉入新甘光河畔,發覺與河的水位更貼近了,不遠的渡頭,浸在漫雨中,彷彿等待有意過河渡岸的旅人,喚回一座充滿舊時光的木橋碼頭,還有些倒影,交融在黑白和繽紛對接的畫面之中。

這次到曼絨小旅,還有兩名好友陳素鶯、黃蘭娣,約好在愛大華倪海鮮餐室會合,於是,車子在雨中持續沿著兩旁矮矮的田野逆風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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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出門前,這場雨已經滴滴落落而來,那時,我們在王濤的“憩園”桑林民宿醒來,周圍的林木附和著雨的落勢晃動,把花草弄得透溼,也把這一座依山而建的舊洋房弄得更像早年的氛圍,園主老船長似乎還在屋內忙著準備出航的船。

這憩園後院種了鳳凰木,且盛開了火焰花,樹冠燒成紅色火勢,這火和雨在我們抵達時剛好交融,像久別的情人相擁得特別織熱,讓周圍遍地桑樹感染了一分暖意。漫步在有點像梭羅《湖濱散記》氛圍的小部落,適合一個人思考,分析或體驗介於世俗、自然和精神層面的價值,在這裡,一切的景物是美麗的詞。

陳平16號故居,遙遠的鄰居。左起為王濤、玉蓉、方路及莉琄。
2/ 陳平16號信箱

抵達門牌16號的舊店鋪,蛛絲結網,把時光一圈圈圍著。對街同樣是舊店莊,浸在雨中,顯得特別安靜。逗留在騎樓走廊,這裡可以看到的光,可以觸摸到的景,都曾是陳平看過和摸過的實物,整整一個時代動盪的主人,這裡保留了他最純質的少年光影,在木板的閣樓上一頁頁展讀社會主義的書籍,彙集思潮、思辨、哲學、社會和政治,把提早開竅的靈性交給抗日的槍彈雨林,把整個青年託給大地;不過,人生有時像河一樣,有許多轉彎的地方,陳平最後投身叢林,追覓自己想像的和平,和一場漫長無邊的夢。

這時,掛在舊牆壁上的紅色16號信箱,箱口塞著一紙國能電費單,取出來看,是4月單據,註明:

ONG BOON ING

NO 16, JLN RAJA OMAR

32000 SITIAWAN

PERAK.

陳平的原名是王文華,這個名字很特別,剛好和臺灣一個很出色的作家王文華,同名同性。單據上的ONE BOON ING,應該是陳平最親的家人,此時店鋪緊緊掩關,像不要讓時光注進,更像不要讓記憶從此流失。

在實兆遠,多次經過南華校園,這些都是陳平上過課的地方,也未曾想過這一生會遭遇峰火不息的場景;相比起來,顯得教人惦念靜靜歲月,如少年。

多年前,我追讀澳籍資深報人伊恩沃德(Ian Ward)夫婦為陳平寫的自傳《我方的歷史》,特別喜歡第二章〈一個華人男孩在馬來亞殖民地的童年〉,讀出這傳奇人物一生中最抒情的風采。

陳平漂泊莽林,以槍為伍,與獸為鄰;原鄉,變成越來越遠的符號,直到安息都無法讓鄉土及時前來迎接。而骨灰從邊鄰的泰境運回時,已是多年後的午後,那是916馬來西亞日,一半骨灰灑在紅土坎海域,一半潑在中央主幹山脈森林,為這一生完成對開的註腳。

3/ 曼絨文友會

從店鋪的階梯拾步而上,扶手還扎著紅色彩帶,脫了鞋襪進入活動室,一時書香撲鼻,周圍陳列著一排排圖書,像花序一樣,安靜的綻放整潔的畫面。

在曼絨小旅行程中,這是其中一站,文友會在圖書館張羅一場交流會,看到熟悉的,陌生的臉孔,逐漸把會所每一個空間擠成飽和的花叢狀,由王濤主持流程,逐一發言分享,林玉蓉講述散文創作的初衷;莉琄是《光明日報·良醫》副刊主編,分享編輯心得;陳素鶯是《光明日報》社會新聞主任,分享採訪工作的點點滴滴;而我主要談文學創作和教學,同時談到兩年疫期長時間面對的心理狀態。

在問答環節,嘉賓和出席者交流,此起彼落,聆聽文友會負責人郭金登、郭進光分享組織的運作,聽到從安順趕來的詩人吳慶福,分享在這裡誕生的原鄉啟蒙記憶,而資深作家兼詩人紫夢羚也參與發言,談及對散文和小說創作的期待。

一個午後,滿滿的盛著一鎮文風,拼撞出文學和創作的火花。實際上,曼絨一直出現很多作家和文學愛好者,除了紫夢羚和莎露羚(王濤)外,尚有一個駝鈴,形成曼縣很特殊的三羚(鈴)組合,合唱天定風和雨。在用茶點和簽書會時,與多名文學的愛好者交流,仍記得他們的名字:李聯發、周美玉、郭汶霖、鍾嘉偉、陳鳳羽、念念、葉宏發……

這是我第二次來曼絨文友會作客,多年前和有人作者群也到過一次,當時小黑和朵拉仍在這個餅鄉和麵鎮旅居,由張陽方和曾翎龍主持在霹靂行程的第二場“週末沙龍活動”,雖然經歷一些時光,仍清晰浮出當時出現的許多臉孔:林惠洲、林金城,劉育龍、呂育陶、林健文……

散會後,在福清洋參觀百年曆史的育英學校,見到詩人露凡,一起漫步在她曾執教的校園,衣影相照。

二條路杜運燮舊居場景,滄桑的詩意。
4/ 杜運燮:九葉詩派的一瓣葉

有幾棵雨豆樹,長在二條路畔,街道窄窄,行過緩慢的車影;很短的單排店鋪,有些已經滲透了風雨,斑剝,傾斜,蒼老,門鎖已緊緊的扣上,偶爾經過的風拍動窗戶,也很緩慢的引來回音。

我在樹下徘徊,瞻仰蒼天古木,已經接近了天色,這街,這景,在近百年前的場景,九葉詩派的杜運燮同樣在這裡徘徊最初的人生,最真的童稚和少年光影。

杜運燮和陳平一樣,都在16歲告別實兆遠原鄉,他到中國繼續高中學業,從此掀開一生顛沛、多重的人生,也以詩和時代對應,在戰火蔓延的時代,遠赴過緬甸與印度工作,擔任翻譯員,後來捲入文革,被打入“牛棚”改造。到了1981年,9人結合出版了《九葉集》詩選,才奠定“九葉詩派”的位置,這詩人名單,包括曹辛之、辛笛、陳敬容、鄭敏、唐祈、唐湜、杜運燮、穆旦和袁可嘉,在中國詩歌發展和流派中,成為一支特別耀眼的詩隊。

我和王濤談到,二條路是一個重要的場景,如果有一天能落實一個詩人雕像,是銅是石是木都好,大概可以在這場域插上一面詩旗,繼續傳唱詩人的事蹟。

5/文物館和博物館

七條路,有座文物館。

百年來,所有淘洗歲月的器具、文件,都收集在一個館內,陳列著共同生存的證物,有許多是活生生的開墾工具,例如早期的斧頭、伐木的鋸刀、膠刀、木睡床、陶瓷、鐵製的行李箱,還有膠汁較,把一片片膠片較成記憶裡的厚度。

我們在“七條路文物館”流連,七條路是愛大華的乳名,坐落在大街的曼絨古田會館,彷彿安撫一件件感動過年月的歷史物件。文物館主任林時興接待小旅隊時,順著時間年表,講述古田人披荊斬棘歷程,用房相隔,以主題梳理藏物,駁接一個世紀流失的吉光片羽。

對旅人來說,一天是遊歷,對先賢來說,一生是生命的長征。

甘文閣,有座博物館。

在館外,陳列著一艘斑剝的豐盛號船影,似乎把時候倒流,載著第一批三百多名漂洋過海的開墾者,沿水路穿行新加坡,再輾轉紅土坎然後落足甘文閣,挖井掘水,砍樹除林,完成最初的輪廓。

那也是百年前的光影,我們來到甘文閣牧師樓的“墾場博物館”,一間亮麗,古舊相映的建築物,並以跨過第一口井作為儀式,進入館廳。舊館樓下展示早期墾殖民生活作息狀態,樹膠作業各類工具,樓上保持福州人開荒的精神,陳列許多舊時光的信物,而新館展示百年教會歷史,梳理清晰的脈絡,一目瞭然,一座民辦的博物館可以打造得這麼出色,確實教人驚歎。

館外多棵緬梔樹,此時正長滿雞蛋色澤的花,清香沾鼻。

家發手工福州面線廠,拉成藝術構圖。
6/ 班臺魚寮

一艘艘紅頭藍身的漁船,安靜的泊在渡頭,周圍水面倒映出一艘艘對接的船影,紅色,藍色,把午後撥成兩幅畫面,於是,感覺在拼合一些熟悉的記憶。

船頭的倒影,此刻,浸在水面像豐滿且潮溼的乳房。

這渡頭,有許裕全、林惠洲留過的身影,或者說保留過飽和的文字註解,關於魚寮,拉網,紅樹林,都有真實的書寫。這時,我和王濤穿梭在停泊的船身,他也是海的孩子,動作靈敏,對一船的裝備、網具、馬達、指南針、纖繩等,有自己投過情感的體溫。

我也在這地方流連過,多年前,和翎龍、羅羅一起來到魚寮,分頭坐惠洲的大哥惠光和三哥惠坤的漁船,出海體驗海域捕魚作業。那時,天還沒亮,周圍的船從魚寮淺黃的燈火滑出河口,往大海方向駛去。在海上,從漁船偵查器熒幕學看魚群集聚地,確定位置,再佈置放網,過了幾個時辰收網時,看到數以百計的鮮魚上網,像水中躍出來的星群。那次是結伴到過育青獨中,惠洲主持校務,辦了文學營,由班臺育青、太平華聯和江沙崇華三校聯辦兩天的文學營,除了講座,作品點評,也安排小鎮書寫,場景寫生,無意間也為自己留下美好的素描。

在班臺,逗留的時間不久,玉蓉親戚曉玲和美桃在街上嶺成記酒樓接待,品嚐清甜海鮮,也共飲醇味椰花酒,把歡敘述,不再問來歷。

這是我們在曼絨小旅的最後一站,多日來邊遊走,流連,邊突襲美味佳餚,光餅、紅酒面線、枕頭包、酸辣魚鰾湯、幹撈麵、滷麵、煎蕊、番薯丸、辣椒醬、炸江魚、椰花酒……也真的像執行一場“曼絨行刺”。

我傳了短訊給惠洲:“路過班臺,和王濤,要在魚寮見面嗎?”

過後,接到回訊:“現在還在嗎?”

“往太平了,下次見。”

我和惠洲沒有見到面,但一路上常想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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