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和邦州之間如果出現矛盾,是非常嚴重的,輕則影響聯邦和地方政府的關係,重則導致國家四分五裂。所以柔州蘇丹殿下的言論,對我而言,並不是分裂國家,而是一句非常及時的警鐘,意味著這個聯邦體制需要適時“改變”一下自己過去過於集權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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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柔佛州王室不是第一次發出這樣的言論,剛剛攝政的王儲東姑依斯邁在2015年接受體育雜誌訪問時,突然說聯邦政府若違背當初的立國條件,柔州將會脫離馬來西亞。
這個言論在當時嚇著不少政治人物,特別是時任首相納吉在當時已經卷入一馬風波,政治開始動盪,但在人人自危的時代,政壇很快就不把此番言論當一回事,促使柔州王室在隔年推展了“柔佛民族”(Bangsa Johor)運動。
此後,柔州王室就三五不時地提出強化地方主義的言論,並且蘇丹殿下本身確實已不止一次發出類似這次“脫馬”內容的言論。雖然這類言論在柔州已經不新鮮,但因為眼下的政治版圖和環境跟2015年不同,所以蘇丹殿下的“脫馬”言論仍需要給予高度的關注。
當然,所謂的“脫馬”,其實也不是首見於柔佛,西馬其他州屬也有相似的議論,但和柔州不一樣的是,他們主要只在民間討論,並沒有上升到體制之內,至於東馬,沙砂兩邦在“脫馬”的議題上更是普遍,他們一直以來都有追求獨立的合法政黨和非政府組織,更是已經融入體制。
無論如何,不管有沒有在體制之內,也不管議論是否侷限在民間,所有討論“脫馬”的言論,包括此次蘇丹殿下的御詞,其根源都只有一個,就是對聯邦政府在分配資源上的不滿。蘇丹殿下不滿柔州成為“繼子”,130億的稅收去聯邦後回來的沒有多少,而東馬兩邦貢獻聯邦的石油稅收更是高達1450億,回來的同樣沒有多少,所以當地人笑說柔佛是繼子,那東馬就是棄子,該抱個團取取暖。
基於聯邦政府不穩定,而且根據目前政治地方化的趨勢,我是覺得聯邦政府有必要考慮將更多的權力下放給州議會,優化現有的聯邦體制。
其實有不少政治學者很早就已經察覺,馬來西亞雖然是聯邦體制國家,但在經過513事件後,這個國家的聯邦體制已慢慢變質,州議會的權限越來越小,而流向聯邦政府的權力卻越來越多,這種情況在馬哈迪首次掌權期間更是“進步神速”。
這種具備單一權力結構(unitary,共和國制的“中央集權”)特質的準聯邦體制,在聯邦(中央)政府穩定,並且由強勢領袖領導期間是不會產生太多問題的,但只要這兩個特質動搖了,這個體制的問題就會浮上臺面,聯邦政府的黨或聯邦議員,跟邦州政府的黨或邦州開始有政治理念、經濟權益上的分歧。
這在過去是沒有的,吉隆坡的黨中央向來能夠碾壓自己的地方同志,但現在?你看雪州巫統不是忽視黨中央的呼籲,執意要跟伊黨在大選中合作嗎?一樣的體制、系統和制度,為何在馬哈迪時代無事,在阿都拉、納吉時代最多鬧一點事,卻在這個時候鬧了這麼大事?因為馬哈迪時代是穩定政府+強勢領袖、阿都拉時代是穩定政府+弱勢首相、納吉時代是一點點穩定政府+一點點強勢領袖。
而現在的情況是,依斯邁沙比利時代是動盪政府+弱勢首相。所以政治地方化就變成一種趨勢,而只要政治地方化成為趨勢,那麼現有的集權式聯邦體制就會在將來,為聯邦和邦州之間的關係製造越來越大的矛盾。
聯邦和邦州之間如果出現矛盾,是非常嚴重的,輕則影響聯邦和地方政府的關係,重則導致國家四分五裂。所以柔州蘇丹殿下的言論,對我而言,並不是分裂國家,而是一句非常及時的警鐘,意味著這個聯邦體制需要適時“改變”一下自己過去過於集權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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