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節車廂的窗上,殘存著雨天的印記。
緊貼臉頰的口罩,是呼吸了一整天的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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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班的捷運,乘客數量很貼合回家的心情。我選了個末節車廂末尾靠窗的位置坐下,是確確實實的“吊車尾”,哈哈。以來不及趕回去為說辭,推掉了晚上的活動會議。可是,該說是這個位置的空調特別無情嗎,身體一點兒放鬆的跡象也沒有。
這節車廂裡除了我,還有帶著一個小男孩的一對夫妻。記不清楚他們是哪一站開始上車的了,但小男孩給人感覺有些熟悉。這個時間段,車上很多空座,小男孩卻上蹦下跳的,以一己之力抗衡著牛頓第一定律。像是要在這車廂上紮根似的,時而半蹲,時而扎馬步。身體失去平衡時就握一握直立車廂中央的扶手。扶手冰冰涼涼的,他抬頭望了一眼座位上方懸掛的把手,確定了那是伸手不可觸及的高度後,又望了望前面車廂,瞧見一位正打算在下一站下車的中年男子,一手懸掛在高高在上的把手,以小男孩兩倍的高度注視著前方。小男孩撅了撅嘴,哼了一聲。我聳聳肩,把雙手壓在大腿之下,哪種把手都沒有握。
我呀,總是很慢
地鐵很快行駛到了下一站,小男孩發現了別的新奇事物,那便是車廂開門位置的規律。當然,這取決於月臺在車廂的哪一側。但無論開門的是左側又或是右側,車廂門與月臺上的安全屏蔽門總是有些出入,換句話說就是沒對齊。可奇怪的是,門完全打開的時候,並不存在出入口被部分門框擋住的情況。小男孩好奇的目光伴隨著詢問投向了車廂裡除我之外的存在。
“那是因為安全門總是開得比車廂的門大呀。”
父親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讓他坐到座位上。
不知是不是站得累,又或是得到滿意的答案了,小男孩很聽話地坐下。
“安全門好厲害呢。”小男孩說到。
“是呀,厲害的人總是能幫到他人的許多忙呢。”
這次換我哼了一聲。末節車廂很安靜,但小男孩一行似乎沒聽見。
地鐵行駛了好一段。雨天和冷氣,同時侵襲空蕩蕩的自己。果然還是讓耳邊響起一些聲音的好。強忍著耳朵的不舒服,我第三次戴起了耳機。比起小男孩的表達,我更喜歡聆聽。不對,說成喜歡,多少有點自命清高。不正是因為沒人傾聽,才只能聆聽的嘛。當然,自說自話也未曾不可,只可惜,我自小就是大人離開房間便會停止哭泣的那種嬰兒。正當我要點擊播放歌曲時,小男孩又開口了。
他以十分引人注目的坐姿盤在座椅上,盯著出口處上方的路線圖,計算著距離目的地還有多少站。雖然馬上就只剩終點站了,小男孩一行仍舊沒有下車的意思,絲毫不被站外月臺下方刺耳的喇叭聲所影響。門外的司機很急躁。劇烈搖晃的車身是他通過剎車和離合器踩踏著夜空的宣洩。他只是想快些結束,離開交織著芳香劑和汗臭味的工作崗位。
車廂門徐徐閉上,意外的很安靜。地鐵不急不緩地再次拎起時間匍匐。我呀,總是很慢,要是像大多數人一樣搭上上一班列車,或許就能早些回宿舍完成作業的收尾,也不會遇見小男孩了。
列車到站提示聲音今晚最後一次響起,這次我很快,三兩下把隨身物品拿好,在門打開的一瞬間,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空無一人的末班車的末節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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