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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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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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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9:00am 24/06/2022

电影

林雪虹

对话专栏

观看的方式

文.温德斯

电影

林雪虹

对话专栏

观看的方式

文.温德斯

【对话专栏.观看的方式】林雪虹/一个女人的脸

作者:林雪虹
● 本期出题:龚万辉/
《欲望之翼》文‧温德斯,1987 / 柏林苍穹下,穿着厚重大衣的天使们,站在高耸的楼层上俯瞰人间。温德斯在电影《欲望之翼》之中的天使,冷酷的外表也有温柔。天使夜夜聆听凡人心事,也渐渐向往人类活着的存在。整部电影的黑白摄影,仿佛就是从天使之眼观看这个世界的方式。

第一幕

一切从一张脸开始。那是一个濒死的女人的脸。女人在医院里。病房灯光昏暗。所有人都睡着了,只有这个女人醒着。夜风吹拂女人瘦削的脸颊。她的脸苍白,微微冒着汗,疾病使她的眼窝凹陷,双眼变得空洞又漠然。那天夜里她并不感到痛苦。她已经痛过了。她只是感到困倦,比往常更疲乏和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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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见加百列了。其实加百列一直在那里,她只是突然看见他。她很激动,从床上坐起来,迫不及待地对他说话。

女人:阿爸,你来了。你吃了吗?我吃过了。今晚医院的饭菜很好,有鱼、鸡蛋、长豆,我都吃光了。要吃得饱饱的,才有气力。你吃了吗?我这里有饼干,你要不要吃点?是我叫尤妮下楼买的。买了梳打饼干、葡萄干面包和豆奶。(翻弄床头桌上的东西)我想吃加椰面包,但她说卖完了。葡萄干面包也挺好的。我得存点食物,要不然半夜肚子饿了会没有东西吃。你看,我现在瘦成这个样子。太瘦了!(抚摸自己的脸,低头看双手)我给了尤妮10块钱,她说都花光了。一定是她拿走剩下的钱了,你知道,她们是会偷东西的。你要不要吃点(把饼干递给加百列)?

加百列神情忧伤地看着她。

女人:我们是要回家了吗?

女人感到欣喜,但很快那张脸底下便有了隐隐的不安和忧虑。

第二幕

一天过去了。加百列回到上帝身边。他感到疲惫,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的叹息声几乎无法听见。

加百列:(缓缓地搓脸)真奇怪,她在昨天夜里就看见我了。她把我认作她的父亲了。她看起来很高兴,对我说了很多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天她的孩子们来了,她死的时候,他们都在她身边。唯独她的丈夫不在。(吁气)她死的时候并不痛苦。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正在死去。她的身体前后摇晃着,那一刻灵魂正从她的躯壳抽离出来。她晃得越来越快,越来越使劲(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啪”的一声,她的灵魂离开了她的躯壳。她先是在病床边徘徊,然后站在那里看着她的孩子。她的女儿太悲恸了,哭得死去活来,灵魂仿佛被撕裂成两半。她的脸扭曲了,嘴巴张得大大的,但已经没有声音从那里出来。她跪下来求告你的名。那又有什么用呢?他们根本不知道死亡是什么。他们不知道她去了哪儿。(摇头)他们无法感受死亡。他们只能承受死亡带给他们的痛苦。有时候我都觉得那像是一场梦。一场迷茫、绝望的梦。我实在厌倦这一切!跟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有时候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在乎。那么多残酷的生离死别。那些人能明白什么?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你没有给我们选择的余地。是,我知道,泥土岂可对抟弄它的说“你作什么呢?”这话我们已经听过无数次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知道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连一丁点安慰都给不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家伙没经历过死亡,怎能知道死亡是什么呢?”的确,很多时候我是能漠视这一切的。我又能做什么呢?生有时,死有时!可是,当我看见那个女人的脸时,就再也受不了了。那样一张真实,无助,充满恐惧的脸,实在令人不忍直视(痛苦地捂脸)。别让我承受我所不能承受的了……

生命之钟再次被敲响。加百列不再说话,他侧耳倾听那低沉回荡的钟声。然后他披上黑斗篷,带上镰刀,纵身一跃。

第三幕

黑夜,无尽的黑夜。夜没有声音,空气凝固、干净。女人穿行在死亡迷宫之中,加百列与她同行。

女人:我什么都看不见……太暗了……这是要去哪儿?

女人转过头来,看着加百列。她笑了,笑得像个孩子似的,无忧无虑。

女人:你长得好像安康鱼啊。你来得正好,这里太暗了,我有点害怕(忐忑地环顾四周)。

加百列的光映照在女人脸上。那张脸变得柔和了,女人的身体也变得轻盈了。

女人:小时候,一天夜里,家里忽然停电了。那时我们还住在五支的亚答屋,厕所不在屋里,在不远处的可可园里。我突然闹肚子,但又不敢上厕所。外面黑漆漆的,和这里一样。阿爸陪着我,举着手电筒,手电筒的光照在泥地上,吓得那些蟾蜍四处窜逃。我很害怕,一直从木板墙的缝隙找阿爸卷烟的火光。以前的我很胆小,总幻想会有一只黑手从茅厕坑里伸出来。阿爸说不要怕,明天带我去吃冰丸。你吃过冰丸吗?冰冰甜甜的。那时候一颗才一毛钱。小时候我每天都去菜园帮阿爸喷农药、收菜,到了礼拜天,阿爸会带我去吃冰丸。他说种菜很辛苦,吃了冰丸就不苦了。可是那时候我心里想的是怎么样才能离开五支,再也不过那种生活。(停下脚步)我们要去哪里?我不想走了,我想回去……

加百列抖动黑斗篷。无尽的黑暗瞬间将女人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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