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15世紀文藝復興了,人文思想漸漸抬頭了,洋人畫布上的“愛情”,依然只是胖嘟嘟的小天使圍在情侶身邊射箭,從這點看,媒人的地位還是很注重的。東方的愛情,也多數要“神化”起來,比如長得很帥全身藍色的克利斯納,就是個多情的神,要畫他如何深愛每一個女子都可以,完全不必擔心給人說是“花心蘿蔔”,這樣的愛,近乎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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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人善用禮教來包裝愛情,牛郎織女就借用天上的星宿遙遙相望作為託詞,地上的許仙白素貞,就借用因果緣分作為人獸戀的藉口,因而東方繪畫裡,非常少見一對情侶真正躍然紙上,古代東方人想要畫愛情,頂多就去到枝頭上一對交頭接耳的鳥兒而已。
所以古代人畫愛情,就需要很多旁邊的裝飾,說是襯托,倒不如說是要為愛情堆砌出一個更為堂皇、更具有正確性的藉口:因為你們相愛了,連花朵都為你們而開,連鳥兒都不顧著吃蟲了,連月亮都快快趕到你們身邊來。那時候繪畫裡的愛情不只是屬於兩個人的事,愛情活似整個環境裡大自然的事。
繪畫裡的愛情,漸漸有了焦點那還是18世紀後期才開始的事。就連18世紀初期,愛情的背景常常還需要在書房裡、鋼琴邊、火爐旁,但後來大家都心照不宣了,愛,不就是兩個人的事嗎?愛的焦點,應該就是情侶,他們身處哪裡並不重要,他們正在做什麼那應該才是亮點。克林密特(Gustav Klimt)的《吻》,你連情人哪部分是誰的身體都分不清楚,燦爛如黃金閃爍的愛情把兩個人緊緊捆在一處了,身體結構也不講究,女人被吻到整個肩膀歪掉了,統統無所謂,只要大家看到他們吻興正濃。
雷諾瓦(Auguste Renoir)的《幽會》也是經典,兩人躲藏在樹下,環境黯然失色,剩下正在進行及讓觀者自己想像的後續動作。
享受歲月靜好
20世紀,兩次世界大戰讓人類認識了無常及生命的脆弱,很多觀念都悄悄地起了變化。就連對情感的看法,也都跟以前不太一般了。或許,兩次大戰之前人類還不曾意識到人性文明裡原本就有著的不穩定,二戰後,很多昔日的情感信念動搖了,人們對情感的要求,範圍越來越收緊,兩個人的世界,兩顆心的世界,天荒地老,歲月無情,只要我倆互相守著對方,背棄整個世界也好,我們再也看不到這個世界也罷,愛情真正迴歸到兩顆心之間,那就是屬於我們倆的歲月靜好。
畢加索,他算是從寫實主義一直走到立體派的表現主義了,畢加索絕對具有大時代嗅覺,他很早就已經嗅到現代後文明裡的人性變形,他這幅立體派的《吻》,愛到五官錯位,心緒紊亂,大家眼睜睜卻視線茫然,愛情是灰青色的,連一點溫熱的火氣都提不起來了。
普普藝術始於上世紀80年代初,後現代文明裡的虛浮、淺薄、幼稚都表現在當時漫畫演變出來的普普藝術裡,放大的、誇張但又膚淺的愛情,強烈色彩裡毫無深度的眼淚,以及妄想,人類繪畫裡的愛情老實坦白了許多,同時也反映出現代愛情的淺薄。
上世紀這幅《LOVE》普普藝術畫作,或許就是現代人對愛情一次最直截了當的看法;它,不過是個標誌。愛情,也同樣就是4個字母的一個字。人的元素,或許都不重要了,愛情,就是一個公認的字,也就那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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