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麻合法化（中）｜大麻入藥有2000年曆史 “泰式味精” 走入尋常百姓家

披實醫生對用來治病的大麻有嚴謹的用量與用法，每名病人該用多少大麻精油來推拿、該吃多少顆含大麻成分的藥丸，都一一記錄在案，馬虎不得。用來入藥的大麻的品質要求是不能受到害蟲、微生物、重金屬、殺蟲劑等汙染。

可成便宜替代藥品

“可以這麼說：大麻是一種可以讓身體自我修復的物質，治療當下的疾病是功效之一，但不是全部，因為大麻入藥的最終目的，是達到身心靈互相鏈接，畢竟有些西藥可能會傷害身體，而大麻可以成為便宜的替代藥品。

披實醫生說，過去大家服用成分不明的西藥，一些成分是不適合亞洲人的體質，而且很貴，“沒有能力的泰國病人如今有了更便宜及的藥材。”

“這家診所並不是第一家大麻入藥診所，卻可能是最便宜的泰醫診所。我並沒有要用大麻來發家致富，畢竟它真的很容易生長。”

從精油到膠囊藥膏 研發各種大麻藥

披實醫生長得濃眉大眼，身材精壯，護士笑說好多妙齡少女都是衝著他“治病”，實則是要接近醫生，這番話讓大家都笑起來。

其實在診所內，微笑、歡笑甚至大笑都是自然的。不習慣這種場面的人會覺得有點“奇怪”。

是藥三分毒，這個道理他懂，他說各種非處方藥都會損傷肝臟，尤其是每天服用的病人，也許治好了病，卻賠上了肝臟代謝功能。

披實醫生說，他的診所裡有著各種與蘭實大學及衛生機構合作研發的大麻藥，從精油到膠囊、從藥丸到藥膏，還有含CBD的飲用水招待。

晚期慢性病治療更安全

“我行醫18年，正式用大麻入藥也逾2年，我可以這麼說：在治療晚期慢性病（CKD），大麻藥比其它藥更安全。”

大麻真的沒有副作用？披實醫生明白“物極必反”的道理，也知道凡事一旦濫用，都不會有好結果，但他不因那人為的壞處，就將大麻打入大牢。

泰大麻供醫療保健 非讓人隨興吸大麻

泰國在2019年允許大麻入藥後，泰國衛生部便修訂了草本產品法令，批准16種含大麻成分的傳統草藥面市，也允許持執照的泰醫調配並生產含大麻的成藥，用大麻對治16種已知的疾病。

泰國將大麻從毒品法令裡除名後，更是允許民眾栽種，其實並不是鼓勵全民“哈麻”，披實醫生強調，這也許是外界對泰國大麻合法化的誤解，事實並非如此。

“泰國的大麻合法化，是專注在醫療保健，不是娛樂休閒，不是讓你到泰國來隨興吸大麻，這也是政府不斷強調的事。”

隨著宣佈大麻合法化，泰國下議院也正在通過《大麻法》，擬定相關管控大麻的細節，包括民眾關心的“毒駕”，即吸食大麻後危險駕駛導致發生車禍，是否應與酒駕般判重刑。

允許日常飲食大麻入菜

“泰國政府允許民眾在日常生活與飲食裡使用大麻入菜，但若以大麻來麻醉自己導致精神錯亂，那就不是大麻合法化的本意了。”

披實醫生說，泰國將大麻除罪化，可以成為大馬政府的參考對象，“大馬人民也應該像泰國人那樣，可以自由選擇是否要用大麻入藥。”

“就像泰國政府在提出要將藥用大麻合法化後，也是辦了許多講座，向民眾講解大麻的藥效、安全性與副作用等，讓民眾掌握的知識越全面，推廣大麻合法化的工作就越順利。”

支持馬落實大麻合法化

披實醫生非常支持大馬政府推動落實藥用大麻合法化，並願意分享與大麻入藥與治療相關資訊。

“泰國在大麻合法化過程中投入巨量資源，就像其它將大麻合法化的國家，這不是隨興隨意通過的政策，而這一切都可以成為大馬政府參考範例。”但他提醒大馬政府在推進合法化時，肯定會受到西方藥廠的阻擾。

“一旦藥用大麻合法化普遍化了，這是他們不樂見的事，事實是，泰國已經用大麻入藥好幾千年了，泰國人都習以為常了。”

●大麻醫療研發近代史

1940

醫藥科學家分別從墨西哥和印度大麻中，分離大麻無精神活性、非成癮性成分的大麻二酚（CBD）。3年後，科學家確定了CBD的化學結構，逐漸解密CBD的功效，包括可抗痙攣、抗焦慮、抗炎等。

1964

以色列化學家發現了大麻中的精神活性成分─四氫大麻酚（THC）分子結構，並人工合成了THC。

1988

發現人體內的大麻素受體CB1和CB2，是人體中最為豐富的受體之一。

CB1 受體包含473 個胺基酸，主要分佈於神經系統，是大麻類物質產生神經、精神效應的物質基礎。

CB2 受體包含360個胺基酸，主要分佈於外周免疫系統，尤其以脾臟最高， 其生理功能與免疫系統功能有密切聯繫。

2018

世界反興奮劑機構（WADA）正式把CBD從“違禁物質清單”中刪除。

2019

美國食品和藥品監督管理局（FDA）對公眾關注的CBD以及其它大麻萃取物召開了聽證會，對CBD進行多角度分析聽證。

2020

FDA發佈了《大麻及大麻衍生化合物：工業臨床研究指南的注意事項》，旨在開發含低THC的CBD大麻藥物的美國醫療市場。白宮批准了這一指南。

2022年6月9日

泰國解禁大麻，成為亞洲首個大麻合法化國家。

中醫篇

“中醫認為，以大麻入藥、入菜，都有明顯的藥效和功效，但是若長期服用，縱使劑量很少也會讓人上癮，結果是壞處比好處更多，手尾也更長。”──馬來西亞中醫總會總會長楊偉雄。

藥效佳但會上癮 大麻入藥入菜 少動筷

說起中醫，一定會想到嘗過百草的神農氏，以及李時珍編寫的《本草綱目》。大麻都出現在公元前2700年的黃帝神農氏的《神農本草經》及明朝時的《本草綱目》，它有另一個名字─火麻。

李時珍在《本草綱目》這樣描述大麻的：“大麻即今火麻，亦曰黃麻，處處種之。剝麻收子，有雌有雄，雄者為枲，雌者為苴。大科如油麻，葉狹而長，狀如益母草葉，枝七葉或九葉，五六月開細黃花成穗，隨即結實，大如胡荽子，可取油剝其皮作麻，其梗白而有稜，輕虛可為燭心。”

從種子可搾油、莖皮可作麻繩、梗還可以做燈心，李時珍筆下的大麻似乎周身是可用之物，關於火麻仁的醫藥和保健用途的論述多達數百條。

但李時珍一段文字提到“火麻仁補中益氣，久服不老，神仙也”；《神農本草經》也有一段──多食令人見鬼而狂……久服通神明輕身。譯成白話文就是“吃多了就像白天見鬼般讓人暴走，吃久了就像通靈般，感覺輕飄飄了。應該是形容大麻是讓人陷入迷幻出現幻覺。

三國時期的神醫華佗根據古籍，發現大麻有麻醉和止痛作用，於是研製出最早的麻醉藥—麻沸散，每當動刀前便用酒調製麻沸散，待藥力發作就施刀。

楊偉雄：祖輩常以大麻入藥

他不諱言，在50年代至70年代，一些老中醫還是會用火麻仁入藥，“都是用著存貨，屬柔性排便藥，可以醫治老人家排便功能虛化，這個藥方一直開到2000年才完全停用。

在大馬，大麻入藥是祖輩們的日常，來自醫藥世家的楊偉雄記得，當時的中醫都以火麻仁（大麻果實）治便秘，但順應政府在1952年通過危險毒品法令，將大麻列入毒品後便逐漸改用其它中藥來取代大麻，持續到2000年才完全停用。

至於火麻仁入藥有沒有副作用，他說，沒有記錄顯示有人服用火麻仁為藥而上癮等不良反應。

中醫界又怎樣看待政府意欲推動落實藥用大麻合法化呢？楊偉雄並不樂見。

成癮性具爭議

“大麻最具爭議的是成癮性，雖然與其它毒癮相比，大麻癮比較容易戒斷，不過濫用大麻卻會嚴重損傷腦部。”

“大麻止痛的功效，是壓抑中樞神經的疼痛感，長期服食會讓神經麻痺，縱使量小不易成癮，長時間服用會導致腦部損傷”。他說，過量用大麻的症狀包括手腳痠軟、記憶力衰退、走路不平穩等，都是腦部損傷的症狀。

不過，楊偉雄希望政府通過藥用大麻合法化後，也允許中醫界恢復大麻入藥，“大麻之所以被列為毒品，主要是花含很高的THC，因此政府須細分可以入藥的部位，規定是不是隻有葉子或者特定部位可以入藥。”他指，THC在曬乾的大麻葉裡微乎其微，而過去用來入藥的，都是幹大麻葉。

“話是這麼說，但已經停用了60多年，中醫界早用其它中藥如乳香、沒藥、薑黃、三稜和莪術來取代，藥效不遜於大麻。”他說，以中醫立場，他擔心政府無法管控用來入藥的大麻用量與時間長短，就算量少但長期服用便會成癮，並且逐漸增加用量，衍生另一種問題，則弊多於利了。

盼能合法入藥並善加管制

楊偉雄說，中醫還是希望可以合法入藥，畢竟不應因噎廢食，但也希望國家善加管制，並與中醫界一起探討使用與管控制度。

在百物喊漲的時代，中藥材也因匯率高、產量少等因素而變貴，一旦允許大麻入藥，他看到的一個好處是藥價會變便宜。

“上面提到的乳香、沒藥、薑黃、三稜和莪術，因用量多而價格高漲，若恢復大麻入藥，劑量就不用太多，成本自然降低，若允許在大馬栽種供入藥的大麻樹，未來藥價會更便宜也說不定。”

若沒嚴格管控後果嚴重

大麻入藥雖然有其好處，但若沒有嚴格管控，後果不堪設想。因此，他建議課重稅，寧願讓藥價無法調低，也要從一開始嚴密管控，免得讓人有藉口，為了追求愉悅感而在日常生活裡濫用大麻。

“說大麻入藥可讓中藥變便宜，其實也不容易，大麻入藥確實有一定的療效，但這麼多年了都沒有在用，也有其它替代中藥材，大麻入藥的好處就侷限在一小部分，未來會有什麼樣的壞處、破壞甚至毒害，反而無法想像。”

不鼓勵大麻入菜

同理，楊偉雄也不樂見大麻入菜，雖然可改善腦部血液循環提高食慾，但他更擔心長期食用會成癮，“雖然有食療效果，但中醫並不鼓勵，也不樂見大麻入菜。”

“國外已有大麻糖果、各種大麻食品，說明這東西真的會上癮，一旦習慣了小劑量大麻食品，慢慢會去找更高劑量的，這就容易扯上更危險毒品。”

在全球開放藥用大麻，他傾向於嚴格管控，而不是像泰國般，讓大麻樹長在家家戶戶後園裡，炒菜燉湯時隨手摘幾片加料。

“我只能說，這事啊，難搞，如果沒有嚴格管控，就會弊多於利。”

肉骨茶由來 或與大麻有關 沒有大麻，就沒有肉骨茶？

肉骨茶是大馬華人特色美食，其源起與華人下南洋做苦力不無關係，楊偉雄記得，以前老人家都說：肉骨茶是為了治療吸大麻的人沒有力氣工作而研發的藥膳！

“老人家有說過，肉骨茶是用來對治吸食太多大麻或鴉片而沒有力氣工作的中國苦力，想想也有道理的，因為肉骨茶裡用到的各種藥材，都有幫補體力，補充氣血能量的功效。”

他強調這是小時候聽到老人家的說法，如今已無從考究，“縱使大麻有藥效，但長期服用，就算是少量，其療效反而比破壞更大。”

“不是任何一位中醫師說要用，就可以用大麻入藥的，要政府批准的。”──泰國中醫師總會會長林丹乾

林丹乾：大麻入藥有逾千年歷史

大麻有中國被稱為漢麻，即Hemp的諧音，又有“漢人種的大麻”之說，說明它根正苗紅的身世。

林丹乾記得，無論是泰醫或中國，泰國用大麻入藥也有逾千年歷史。

“大麻，是泰國傳統草藥之一，也是中醫的藥品，你要知道，泰醫與中醫屬互補性的，中醫用到的草藥，泰醫也在用，加上泰國氣候與地理條件，讓不同地方長出各有特色的草藥。”

在泰國，大麻是泰醫常用的草本植物，主要是用花（麻勃）、葉或果實（火麻仁）來入藥。

“但是，大麻的果殼有毒，需把殼去掉才能入藥，而且多服會令人發狂。”

泰國管控很嚴格

泰國讓藥用大麻合法化，並不代表隨便一家診所，就可以跟醫生要求含大麻的成藥或藥方，“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和容易，泰國政府管控得很嚴格吶！”

“不是想種就可以種、不是想用就可以用，泰國確實把大麻從毒品中除名了，但也嚴厲管控用來入藥的大麻，從種植、採收、萃取、流通、販售到處方，都有很嚴格的管控，若被證實濫用，是會失去行醫資格的啊！”

他說，泰國政府自允許藥用大麻後，大麻中會讓人上癮與致幻的THC成份成了焦點，畢竟經提煉後會成為危害人民與社會的毒品，但卻不能抹殺了大麻的療效，

大麻入藥 醫生須有證書

“不是每位醫生都可以自由使用，須向衛生部報名並經統一培訓，掌握劑量與藥效後才會發給證書。”林丹乾說，在泰國，部份中醫師也是泰醫師（使用泰國傳統草藥），畢竟主要是泰醫師用大麻入藥。

他說，中醫師總會非常推崇政府落實的管控制度，只允許有準證的泰醫師或中醫師用大麻入藥，不是誰要大麻入藥，誰要種都可以自由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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