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懂事以來,我很少在家人面前提及關於母親您的生前事蹟,害怕說錯話會被遷怒,我知道您是一個忌諱的人物,更是家人胸口上一根扎心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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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事隔已50個年頭,早已事過境遷,對於那些陳年往事也就是一段家族歷史,是時候翻篇了。
在這來臨的母親節,我為您寫了這篇追思文章來緬懷您。闡述我對您的認識有多少;沒有您陪伴長大的日子對我的影響有多深。我想要通過字裡行間讓自己徹底放下過去不愉快的童年陰影;家人之間一笑泯恩仇。
據悉母親來自於貧窮的家庭,在眾多兄弟姐妹中排行老二;年紀輕輕就得分擔家計,在車站外經營冷飲攤位生意。您的學識不高,只讀過幾年義務夜校, 卻有一雙巧手,針線手藝做得很好。
母親的凋謝
眾人都說媽媽年輕時長得很漂亮,有著一頭烏黑的長髮,身材高挑有混血女郎的臉龐。您在17歲時便嫁給當時只有20歲英俊帥氣的矮個子爸爸,彼時是村子裡知名的長短腳伕妻。
您倆是奉子成婚,媽媽當時已經懷了我;不久之後我便出世了,接著第二年我就當姐姐,有弟弟為伴了。
母親您去世時僅有20歲,留下當時只有兩歲多的我和剛滿週歲的弟弟。在我模糊的零星記憶裡,事發時除了母親,家裡只有我和弟弟一起。我依稀記得您服毒後痛苦的模樣,以及我去喚在後院工作的父親回家救人的畫面。
另一幕是母親入殮後,父親抱我到棺前瞻仰遺容與您道別;而我卻傻傻的問父親為何母親在裡面睡著了。根本就不知道死亡是怎麼回事。
媽媽您的不幸離世,促使姻親兩家人生了嫌隙,導致鮮少往來;一直到我10歲以後才與外婆親近。
至於迫使您走上絕路的原因,親戚朋友的說法都不一致,往往只是大略點到而已 。
說法一:母親您是個有自殺傾向的人,婚前兩次自殺未遂;這是您第三回傷害自己了,無奈當時您服下的是特強的除草藥,送院也搶救不回性命。
說法二:父親他年少輕浮、好玩,婚後仍然不定性,使母親缺乏安全感,常因此獨自悲傷難過。
說法三:您與姑嫂以及婆媳之間的關係,相處得並不融洽;當時又無處可傾訴,導致您有苦難言,無法排解壓力。
說法四:家裡丟錢了,懷疑是母親拿了,您以死明志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說法五:母親婚後不久,外公得了重病去逝了,這對您造成極大的精神打擊。
父親的哀傷
自從母親去世後,父親很自責,他不知如何向孃家人交待而選擇逃避。不久他便出了一場險些喪命的意外,爸爸不知何故撞上路邊吃草的牛隻,被牛角重創傷及頭部,手術後住院治療了很長時間,痊癒後變得有些愚鈍。那些迷信的親友就謠傳,都說這起事故是母親您的冤魂作祟。
從此之後凡有發生意外事故,旁親們都以怨念、索命及靈異等事件不實謠言,非得與母親的亡靈扯上關係。
對於這些無稽之談,我很難過卻又無力導正。但我不與他人一般見識的胡言亂語,為了家族和諧,以德報怨才是明智之舉;畢竟當年家裡有難時,曾經受過旁親們的滴水之恩。
小時候別人常以憐憫的眼神看我,總覺得自己很奇怪,被人指指點點,甚至稱為“無乸雞”被嘲笑是沒娘教的野孩子。由於長期缺乏安全感,使我的性格變得孤僻、自卑和敏感。在學校裡時而使壞時而沉默寡言,同學們都不喜歡我,也沒什麼朋友。
我常自憐的把悲哀放大,更是埋怨老天對我的不公平,覺得自己是被遺棄的小孩。我一度為了引起家人的注意,故意蓄起了長髮模仿母親您的樣子。
接納過去,才能走岀來
長大後我到外地工作,反而覺得自在,那裡人生地不熟,凡事都必須自力更生,日子過得很充實,慢慢的找到了人生目標,就不再輕易的陷入憂鬱情緒。
經過多年的歷練,我意識到原來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辛酸史,它只不過是別人茶餘飯後的八卦話題罷了!人家看的是各人本事,而不是纏綿的往事。
相較於他人的不幸遭遇,自己的不算太差,只是過度於沉溺過去不放,才會如此糾結。唯有放過自己,自然的敞開心扉,坦然的接納過去,才能擺脫走岀來了。
我很感謝您賜我生命,縱然在我的成長歲月裡缺席了;我仍然相信冥冥之中有母親的庇佑,護我度過人生中的每一個坎。您以反向的生命教導我做人的道理,讓我學會尊重、諒解、寬恕、負責和關心他人感受等,使我人生的道路上受益匪淺。
從過去的經驗中,我體會到失婚家庭的孩子,成長的路是多麼的辛苦,所以我對相同經歷的孩子多了一份同理心。
我和弟弟會努力的好好生活,以幸福的人生,燦爛的笑容來回報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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