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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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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2:55pm 07/07/2022

设计

范俊奇

菲利普斯塔克

Philippe Starck

生活设计师

VIP独享

名人故事

範俊奇 | 菲利普·斯塔克 Philippe Starck | 外星人的三腳夢想沒有圍牆

正如過去四十餘年馳騁在設計江湖的斯塔克,他的風格喜怒無常,紛雜善變,時而極簡,時而繁複,而且在他設計過的上萬件產品當中,小至一支如外星人入侵廚房的三腿榨橙汁器、一把全球銷售超過200萬把的透明幽魂椅;大至1982年為當時的法國總統佛朗索瓦密特朗設計私人公寓、為好友史蒂夫喬布斯設計的私人遊艇,甚至還有他主動提出免費為巴黎設計的交通增值卡——因此我們日常生活的節奏、形式和氣息,幾乎全都被他給四面包抄了去,而我們等於活在斯塔克營造的生活氛圍與後現代主義的美學理念裡頭。但斯塔克認真地皺起眉頭,縮了縮肩膀說,拜託,我從不主張後現代主義,我也不受任何風格影響。或者應該說,斯塔克的設計根本就沒有特定風格,他只想設計實用的居家用品,以及實際地美化他理想中的室內空間,而他的設計統共只有一個目的:讓用的人方便,也讓住的人舒服,餘者別無他意。因此他只肯稱呼自己生活設計師,對他來說,功能性必須擺在美學主義前頭……

顯然他們都不在乎。但我惦記著的是,菲利普·斯塔克在巴黎的工作室還在嗎?還是已經遷走了?我記得那客廳很長很長,然後裡面分割成小小的幾間工作室——和他一起工作的幾乎都是眉目清秀的年輕人,腳步輕盈,衣角有風,唯一咄咄逼人的,是他們被斯塔克感染出瘋狂的創意,以及納粹黨徒一般冷酷的執行力。而巴黎入夏了。並且全世界好不容易才從壓抑得就快瘋掉的疫情當中掙脫出來,那些年輕人應該都迫不及待地想飛出去透一口氣吧——去,都給我去玩去,斯塔克壓低聲音吼叫,別學我,我是個精神病患,只有不斷地創作才能將我的病情控制。我記得斯塔克說過的,他最害怕的是,到他死去的那一天,腦子裡其實還囤積著好多好多靈感沒有吐出來,我不要帶著這樣的遺憾死去,他說。同樣的執拗和頑固,我在草間彌生的身上也領教過,她拉下臉說,別催,我還沒有畫夠,畫完這一幅我就走了,但一幅接一幅,草間彌生始終沒有停下手來的意思。她並不知道,她患上神經性視聽障礙留下的後遺症,除了讓她經常暈眩,也會產生幻聽,一直聽到有人在她身邊催促,快點,快點,快點——創作是魔咒,被魔咒纏上的人,很難撕得破解得開,正好斯塔克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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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斯塔克的精神病是假性的,只是偶爾被他焦灼的創作欲燒焦了他的生活作息,也燒出好大一塊需要不停埋頭苦幹來填補的洞。他說他其實並沒有選擇設計師這份職業,是設計這行業設下圈套圈中了他,因此當人們喚他設計巨匠,把他推捧成改變整個世界生活模式的設計師的時候,他顯得驚慌錯愕且不知所措,不不不,你們弄錯了,我心目中真正偉大的設計師是我父親,他是一位飛機工程師,某個層面上,他也是個科學家,我崇拜科學家,而我設計的傢俱和生活用品,怎麼能和飛機設計師比呢?

於是我想起當我還在雜誌臺的時候,飛到曼谷訪問過一位鐘錶設計師,訪問的過程他一路帶著溫和的笑容一心兩用,一邊條理分明地回答我的問題,一邊用一支德國鋼筆在一疊白紙上,行雲流水地畫了一架又一架的跑車,因為他說,在轉換跑道之前,他原是德國某名牌汽車的設計師,他不過是想透過手裡的設計圖,向我解釋引擎和鐘錶以及汽車之間,那種環環相扣的,冷漠剛硬但又糾纏不清的關係——而這些混在設計師血液裡沒有辦法連根拔起的神性與魔性,看得出來正不斷地齧咬著他們自己,我於是漸漸明白下來:撕裂,有時候,也是一種成全。

風格喜怒無常,只想讓用的人方便

正如過去四十餘年馳騁在設計江湖的斯塔克,他的風格喜怒無常,紛雜善變,時而極簡,時而繁複,而且在他設計過的上萬件產品當中,小至一支如外星人入侵廚房的三腿榨橙汁器、一把全球銷售超過200萬把的透明幽魂椅;大至1982年為當時的法國總統佛朗索瓦·密特朗設計私人公寓、為好友史蒂夫·喬布斯設計的私人遊艇,甚至還有他主動提出免費為巴黎設計的交通增值卡——因此我們日常生活的節奏、形式和氣息,幾乎全都被他給四面包抄了去,而我們等於活在斯塔克營造的生活氛圍與後現代主義的美學理念裡頭。但斯塔克認真地皺起眉頭,縮了縮肩膀說,拜託,我從不主張後現代主義,我也不受任何風格影響。或者應該說,斯塔克的設計根本就沒有特定風格,他只想設計實用的居家用品,以及實際地美化他理想中的室內空間,而他的設計統共只有一個目的:讓用的人方便,也讓住的人舒服,餘者別無他意。因此他只肯稱呼自己生活設計師,對他來說,功能性必須擺在美學主義前頭,而我特別相信,沒有風格,在斯塔克手裡,其實就是一種讓人始料未及的風格——只有這樣才符合他這個鬼才隨時隨地蹦出來的怪念頭,也只有這樣,才能滿足他突發奇想顛覆常規的設計概念。

所以我一直很想知道,在他位於巴黎富人區,隱藏在一座典型奧斯曼懷舊大樓,必須乘坐狹小的老式升降電梯緩緩在3樓停下,然後穿過一扇木質自動大門,一路往前走到底,才能到達的私人工作室,除了創作,斯塔克大多數時候都窩在裡頭思考些什麼?我更好奇的是,他不看電視,也沒有讀報紙的習慣,那他到底如何和這個瞬息萬變的時代接軌?到底如何潛入現代人的生活中心,“居移氣,養移體”,用他帶點哲理又帶點前衛的傢俱和居家用品設計,名正言順地介入我們的生活,晉級為我們家庭中的一分子?

我突然記起,某一次斯塔克突然說,他不懂文學,但他欽佩那些用文字創作未來的作家,他尤其羨慕文學家可以在文字的江河如魚兒在水中暢泳,而他不行,他一面對文字就手心冒汗,一個完整的句子都組織不起來。可不知道為什麼,好幾次見到斯塔克在面對鏡頭的時候,有那麼一刻,攝影師還沒按下閃光燈之前,他看起來多麼像個有點舉棋不定、有點魂遊太虛、又有點好像有什麼話想說卻卡在喉嚨說不出的詩人,他也許不知道,其實他也有隱藏性的詩人性格——

他甚至還說,他特別喜歡justice這個字,還用這個字給自己的女兒取名,因為他知道,這終將會是個因為不常在生活中被使用而遭遺忘的詞條,而他女兒——現在也大約進入讓父母心驚膽跳的青春期了吧?會不會和他一樣有著狂妄的設計天賦?會不會也和他一樣,有顆天生適合熬一夜憂鬱的心?我一直相信斯塔克會是一個稱職的父親。因為在他經常忙得連一張紙都插不來的生活裡,他依然沒有忘記如何在難得的狹窄縫隙給女兒堆砌一種被關愛的紮實感,就好像他設計的每一盞燈,目的其實不是被撳亮,而是讓坐到燈下的人,感覺自己原來一直被等待著——好的居家設計,本來就應該像一首詩那樣的存在,這是我一直堅持相信的。

最不擅長規劃自己的人生,創作就是規則與紀律

但斯塔克老覺得他的人生多的是遺憾,少的是快樂。即便是人人渾身發燙的青春期,他的青春也是冰冷的,彷彿在一個洞穴裡,長時間地與世隔絕著,所有的快樂加起來竟比高山上的空氣還要稀薄。他只記得那時候最猛烈的叛逆也不過是跳上摩托然後加速往前開,企圖擺脫青春的焦躁和不安,也企圖逃避一切形式的權威和責任的壓迫,他說,他甚至沒有想過自己將來要轟轟烈烈地幹上一場什麼,他最不擅長的就是規劃自己的人生——有趣的是,後來斯塔克成了名,人們問起他設計的關鍵詞,並且一股腦兒把好些一廂情願的元素都加到他的設計上頭,比如道德、生態、政治,還有哲學、詩意,可他卻老老實實地全都給推翻了,他說才沒有那樣深奧哪,他的設計沒有哲學,有的只是規則,創意這職業乍聽之下很性感,但其實一點都不,所有的創作唯一需要的就是規則與紀律,這道理硬得和石頭一樣,講究的是合理性和機能性,好的創作,就好像名廚下廚,一定得先準備“科學”的材料,然後控制“智慧”的火候,最後才撒上適當的“幽默”,而斯塔克一直認為,一個沒有幽默感的天才,不管他是做設計或是搞創作的,就不能被當作天才——我記得有位臺灣搞設計的朋友告訴我,所有斯塔克設計的產品,他都是二話不說就買兩份,一份拿來使用,一份拿來收藏,因為它們都是情緒飽滿並且表情豐富的,有著絕對的慰藉人心的功效,總是懂得讓人會心一笑。

最重要的是,斯塔克看起來就像個不修邊幅的藝術家,衣褲鬆垮但舒服,身上的白色恤衫就算舊得開始發黃,他還是一樣照穿不誤,你呆呆地看著他,很難相信他自小在塞納河畔長大,並且主修建築,怎麼一點兒都沒有所謂巴黎人不可一世的優越感以及明明對衣著千錘百煉的講究?斯塔克生平最痛恨的事就是把自己的內在和思維攤開來,讓人探過身來品頭論足——我突然閃過不在鎂光燈底下的斯塔克,每一次他的妻子都刻意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坐在室內另外一角,安靜地陪同他接受訪問的影像,全程不發一言,只維持優雅的微笑。倒是斯塔克次次都歡天喜地向大家介紹,說他妻子是他最愛的女人,是他的助手也是他的公關,而且從他語調的歡悅程度絕對聽得出來,他和妻子的相處早就勝負分明,贏的那一方肯定不是他。在婚姻面前,斯塔克就像他喜歡用的合成材料,塑造性和配合度都特別高,因為婚姻在他逐漸往後退的髮際線上,緊緊替他把守住了夢想的堡壘——夢想雖然沒有架設起圍牆,可戒備卻異常森嚴,稍有動靜,即鳴笛警告,好讓準備攀越但又還沒準備妥當的人知難而退,我甚至還打聽到了,斯塔克的夢想編號是個奇數,適合把頭腦寄託在離現實很遠的他方,他可以自由地在那裡牧羊,然後路過河邊的時候,掬把水洗臉,也順道洗乾淨剛從枝頭上摘下來的桑葚,他說,他喜歡做一個沒有生產力並且不被世界惦記的的普通人,而普通的純真,和週日清晨的教堂一樣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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