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熟悉的記憶。在我未出生前,就聽見奶奶、爸爸媽媽和叔叔在屋子裡交談、吃飯和活動。走在院子裡、客廳、走廊上……媽媽總是帶著我,隔著肚皮的我就已開始丈量這屋子。也說不上丈量,因為我的小小腳丫還很小。然後我出生了,在三鐳渡的油棕園裡,我熟悉的木板屋,我第一次見到了它。我輕輕地對它打個招呼,用著大人們不知道的方式。哦對,我們還有一條叫做“四目”的黑狗,別問我什麼品種,我腦袋裡還沒太多的知識,我甚至還沒到一個月大。
聽爸爸說,這老厝是在爺爺的時候就有了。屬於老臣子級別的爺爺一直都在油棕園裡工作,所以老闆特贈了這間木屋。這屋子,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就是白天供電,晚上則不。後來,爸爸和叔叔合買了一臺發電機,就是你們在夜市看到的那種。此後夜裡光明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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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對它說:謝謝你
一年後,弟弟出生了。有了他我也算不孤單了。小小年紀,我就擁有了一個院子。似乎提前過著退休生活。早上陽光正好,草地正溼,露水正冰。我、弟弟和四目總喜歡打光腳丫在草地上玩追追,或騎腳踏車,或打架。我應該也有和弟弟打過架的吧。手足間的玩鬧誰沒打過架呢。油棕園裡還有其他住戶,零零散散,沒有地契,沒有王法。距離不遠的後邊有戶人家,有時會見老奶奶在油棕園裡的紅泥路上騎過,佝僂的身軀在腳車上看似顫抖但也健碩。她老是一邊騎過,一邊喊著“不要欺負弟弟啊”!這是她的口頭禪嗎?我是有點惱怒啊!
這油棕園的屋簷下,有人、有狗、還有雞。我和弟弟也勤快,總愛幫奶奶餵雞,也幫忙給她的富貴花澆水。無奈奶奶總是怕我們幫倒忙,老說“走走走,不用你們澆,等下弄死我的花……”院子裡還有棵水蓊樹,成熟之時結果累累,然後奶奶就會說“bao teh sek loh!Wu tang chiak loh”(潮語:水蓊成熟了有得吃了)那時也還不流行酸梅粉。記得奶奶總愛把醬油倒在碟子裡,加一勺白糖,攪拌後就能蘸著吃了。這吃法在我家維持了很久,也換換不同的水果蘸著吃。
“餵你們快來!要走了!”媽媽在外頭叫著。只見院子裡停放著一輛陌生的老爺車,裡邊有行李。那是爸爸向別人借的,好讓我們一家四口能一同前往新的小鎮去。哦!搬家的那一天來了。我5歲了。媽媽老在外頭催著,而我和弟弟這邊廂還找不到“四目”,焦急十分,爸爸則淡定地說它會來的。就在車子駛離木屋,進入油棕園小路之時,“四目”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箭步地往車方向跑,我和弟弟打開了車門讓它跳進來。唯獨木屋沒有腳,成了倒望鏡裡逐漸遠去的風景。
雖然只住了5年,而每每和家人聊天講起油棕園的舊家園時,媽媽總是很驚詫於我的記憶。回憶起這間為我們一家遮風擋雨的木屋,我想對它說:謝謝你,讓我的80年代幼年過得很自由、很美好。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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