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歷代皆有。各朝寫詩的人和詩作很多,但詩是在唐代到達高峰,這也是被公認的。不是“量”的比較,而是個性創新、質高“大師”多。各有鮮明的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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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歷代皆有。各朝寫詩的人和詩作很多,但詩是在唐代到達高峰,這也是被公認的。不是“量”的比較,而是個性創新、質高“大師”多。各有鮮明的典型。
就像唐代邊塞詩,陳子昂〈感遇三十五〉:“感時報國恩,拔劍起蒿萊”。又如楊炯〈從軍行〉的“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再信手拈來一首王昌齡〈從軍行〉:“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這些詩篇名句,還真是唐代詩人“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創作心態。當然我們也不能說唐代邊塞詩全都是這種意志昂揚的文風。但在中唐以後,乃至宋元明清,中國詩歌難再有類似昂揚向上的意氣風發,卻是事實。那意志昂揚的壯氣,還真是獨存於唐代。
然而,若把唐詩定格,說是某種形象,也是過於概念化。畢竟唐詩就像大唐之氣度,百花齊放,美麗天地。既有威武雄壯、氣勢深曠的邊塞詩,也有流麗、清新的孟浩然山水田園詩。李白橫放飄逸,你管不住他寫詩的格律,因他是詩仙;杜甫比李白年紀小,卻感覺他較蒼老,其詩多苦字多病字多瘦字。沉鬱頓挫,胸懷日月,有詩聖、詩史之稱。惟李杜卻不是什麼浪漫主義詩人、現實主義詩人所能概括。
這裡還有一個詩佛(詩禪)王維,他的詩境孤獨,一種超脫政治後的孤獨。有意思的是,這種自我選擇的孤獨,其實並不孤獨。因他與自然為侶,融於自然,達到一種無我的悠閒靜逸的境界。
然而,李白、王維的生平際遇,都曾“晚節不保”。但當朝和後世似乎都不太在意,只記得和愛讀他們的詩。
唐詩的一般分期:初唐、盛唐、中唐、晚唐。這一標準的年代分期並不見得客觀,各期時長也很不平均,但以此來講述唐詩文學史,具有可操作性。誠如梅維恆主編《哥倫比亞中國文學史》所說的,這樣的分期至少考慮到了政治對文學史的複雜影響。然而,初唐就表示唐詩還不興盛?還不成熟?事實上,初唐是律詩的定格成熟期,對不?又,中唐就表示唐詩就像其國運般“轉衰”?事實,中唐是唐詩的“再盛期”。韓愈、孟郊、李賀、賈島等以“醜、奇、怪”為美的詩潮,是唐詩的中興。另,晚唐就表示唐詩如其國運之“衰微”?不見得,只是晚唐的詩風轉變了,有了“婉”的意境,就像李商隱的〈錦瑟〉,涼涼的,不再山河。唐詩的風格多少也反映了唐代不同時期的時代氛圍。
本學期教唐宋文學史。這一班新紀元大學學院中文系學生人數好多。課堂上,把同學分成10組,分組討論,上臺把他們認為“最具代表性”的一首唐詩,寫在白板上。不出所料,還是李白的詩比較受青睞,共有四組同學選了李白的詩,其中兩組都選了李白的〈將進酒〉。另,〈蜀道難〉和〈靜夜思〉也入選了。想來,詩仙李白的飄逸,李白的瀟灑,是跨越時空,一直深受世人,尤其是中文讀書人所喜愛。
意外的是,尊為詩聖的杜甫的詩,一首也沒有入選。想來那些病病苦苦瘦瘦的詩文,對現代年輕人來說不那麼討喜。但即使這樣,詩佛王維的詩,也一首未入。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年少輕狂,還真不易感悟那一份禪意吧?詩中有畫畫中有詩,那是怎樣一個境界?
若說“寫實”,相對於杜甫沈鬱的詩風,有一組同學倒是選了“平易近人”的白居易的詩〈賣炭翁〉。只是同學們不選〈長恨歌〉,有點意外。畢竟,白居易的寫詩是“合為事而作”,其“走向民間”,追求淺顯易懂,不僅僅只是為了“老嫗能解”。白居易自稱他是“中隱”,在政壇與自家園林之間求得平衡的自在,巧妙地說他要講的話。
其他組別的選詩,主要還是那些詩多有朗朗上口的名句,如網絡評選公認第一名的崔顥〈黃鶴樓〉,以及“前不見古來,後不見來者”的陳子昂〈登幽州臺歌〉,小朋友都會背誦的孟浩然〈春曉〉,以及詩句熟悉作者不紅,“為誰辛苦為誰甜”的羅隱的小蜜〈蜂〉。
驚豔的是,有一組同學選了張若虛的〈春江花夜月〉。理由很簡單,就是詩很“唯美”。想來,這大概就是當下年輕中文人很典型的思維和文學偏向了。你不要跟他們講太多沉重的大道理。他們不吃這一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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