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欣怡醫生.從肉骨茶看數據解讀

數據就像是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但是數據是無辜的，它只是我們理解現實的工具。

前幾天在朋友群裡收到這條信息“肉骨茶加西藥導致肝衰竭”。這是一則發表在《法醫學、醫學和病理學》6月份的研究報告。在你猶豫還要不要吃肉骨茶之前先讓我們看看這項研究是如何得出以上的結論。

這項研究源自於科學家發現有一位服用西藥同時也食用肉骨茶的病人患上了肝衰竭。在這項研究，科學家採用4種市售肉骨茶包料。在煮了5分鐘後，他們把湯汁放進培養皿裡的肝癌細胞。研究發現這四種湯包都含有“顯著毒性”，當湯汁和細胞混合後會殺死83%的肝細胞。即使調稀10倍後也會殺死15%的肝癌細胞。

因此，科學家得出結論，不止藥用中草藥可能對肝有毒性，一般含有中草藥的食物如肉骨茶也可能會傷害肝臟。試驗就是這樣，詮釋試驗結果又是另一回事。有的媒體報道“肉骨茶傷肝”。有的標題是“ 肉骨茶加西藥可導致肝衰竭”。但是，納悶的是全篇文章並沒有提到西藥。

我特別感興趣的是大家在閱讀這則報道後的反應。有的朋友說“以後不能吃肉骨茶了”（謹慎小心型），有的說“荒謬，我從小吃到大還不是好好的”（經驗主義型），有的說“這是外國人貶低中藥的做法”（陰謀論型）。這些都反映了大家對數據解讀的偏好。

無可否認，當下我們已經進入一個“數據年代”。小到從個人的血液健康指標、銀行信用評分，大到宏觀經濟國內生產總值等我們都被數據主宰。現在的口號是“用數據說話”。在醫學領域，醫生也仰賴各種研究報告支撐他們的醫療決策。我們會發覺自己對世界的瞭解，和人生的各種決策都取決於自己看到的數據，如何正確的詮釋數據對普通人也變得很重要。

然而，數據並不像表面上那樣客觀公正，反而常常會因為一些人為或非人為因素的干擾，對人們產生誤導。最常見的誤區就是“關聯性”不等於“因果”。很多人說，只要你拷打數據的時間足夠長，總能找到兩件事的關聯。好比前面提到的肉骨茶試驗，科學家發現同時服食中草藥和西藥的人有肝衰竭，這是關聯還是因果？我們可以因肉骨茶湯殺死肝細胞就得出這是因果關係嗎？會不會有其他因素在其中起作用？還是這只是個偶然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