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強/夢。匙。戰。選

1.夢
時間的水流過
我跋涉的足跡
漸漸清晰的存在
張眼的那一刻裡
漸漸模糊的影像
也在張眼的那一刻遁去

在那一個琉璃世界裡
一種怎樣的存活
我攤開雙手
空白得沒有半點掛礙
真的沒有嗎？
那空靈的美，迷離的景緻
點綴成心絃的波顫
一瞬之間，空有與有空
在糾纏，在糾纏後通脫

夢在我無想時浮現
在我追想時隱遁
飄逸的是幻境，還是仙境
支撐著模糊的人境
無從追索的人間造化
銜著奧秘，震動心絃的脈搏

遂在張眼的那刻尋覓
夢中似有實無的我
這生死得失間的徘徊
哪是界線？哪是疆域？

2.匙
車鑰匙想用它的時候
竟然跟我玩起捉迷藏
從我的褲袋裡溜走了
我本能地開始尋找
這不像童玩那麼有趣
我在一時間之間
拉緊神經
豎起眉頭
眼睛四處張望
像朦暗處的一把手電筒
一束凝聚的光點
拉長視覺的力度
鑰匙不像會找個縫穴躲藏
或許它出遊時倦了
就躺在桌案某個舒坦處
或許它不慎迷失了
累倒在尋覓回巢的方向
就歇在某個角隅
渴望著一方的援手
而它又不懂得向我發放信息
讓我的腦波有個線索
指引導航
朝解困的準確方位

我只好瞎子摸象
從大廳走到小房
從樓底登到樓上
尋蹤覓跡
眼睛對著類似物件發亮
打開盒子翻動抽屜
挪移桌面凌亂的文具
看你小小的靈體
可有孫悟空的七十二變

繃緊的心
不得閒空的手腳
也搔腦殼也摸衣袋
突然一線靈光
牽我到庭院的車前
手一拉車門就開
匍匐的車盤一側
鑰匙悠閒自若
笑對我的惶惑與驚喜
我正好奇它玩的是什麼遊戲
耳際間聽得
一個迷糊的語音：
你失落的不是車匙
是你的……
還來不及細聽
它已經飄遁消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