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忠／買畫

近日先後兩次被問及關於買畫的事。第一次是朋友的女兒從澳洲回來度假，要買一幅本地畫家的畫帶回澳洲房屋作裝飾品。聲明不是要投資，也不是要著名畫家的作品，只要求美麗就可以了。這事我無能為力，因為無從知道她覺得美麗的意象是什麼。給了幾個畫廊名字地址，叫她自己去挑選。

第二次是和一個交友廣闊的紅牌書友通簡訊時，他突然說韓國大使想收藏大馬畫家的畫，問能不能有什麼推薦。同樣我也幫不上忙，何況書友本身對藝術很有見解，我更不敢班門弄斧。逃避了他的問題，沒回答。其實我心裡想推薦Dzulkifli Buyong。

認識我的友人和不認識我的陌生人，不明白為什麼對於我收藏畫有很大的誤會，以為我收藏值錢的名畫，這是個美麗的誤會。其實情況是我買的都是一些便宜的畫，原因當然是買不起昂貴的好畫，而不是不想。拍賣會看預展，那些令我意亂情迷，神魂顛倒的名家精品都是天文數字的，只能看不能動，拍下照片就當是擁有了，阿Q精神。除非看到喜歡又便宜的，才鼓起勇氣，碰碰運氣，希望其他藏家不垂注，撿個漏。幸好我一向買畫的宗旨是：畫不是非名家不可，但一定是我喜歡才可。

一次在倫敦古董街PortobelloRoad逛，經過賣舊畫小攤位，看到一幅舊油畫，畫花卉。停下腳步，仔細的看了幾眼，就去逛別的古董店了。要離開古董街時，心裡還惦記著那幅花卉，再回頭看一回，攤主本人是個畫家，這幅畫是他在一個跳蚤市場收買回來的。他說了一些這個畫家的資料，英國畫家，名字Haunaut，曾活躍在50年代，開過個展，也曾在意大利各地參加過聯展，就只這些。越看越喜歡，價錢又合理，我就買了。這幅花卉畫，白紙束起兩朵紫色的花插在白色玉壺春瓶。最吸引我是畫的背景，是那一片抽象的大自然景色，有山丘，有樹木，有河流，有金黃色的麥田，還有雨水呢！你可以懷疑我吃了迷魂藥，神智不清，有幻覺。不奇怪，看抽象的影像，我所見往往不是各位所見。

Haunaut深受Van Gogh的影響，他的筆觸完全暴露出來。玉壺春瓶腹部的處理採用了Picasso或Braque的cubism。這幅畫背景的鮮豔顏色也令我聯想到Franz Marc動物畫背景大自然鮮豔的景色。從Haunaut的畫風，可以察覺這些大師對他的影響，他從中擇取後畫出自己的面貌。

與常玉的花卉相比，我更喜歡Haunaut的這幅花卉，雖然常玉的花卉確實畫得很有風格，比他的裸女畫好上多倍。你可以譏笑我，買不起常玉千萬上億的畫，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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