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系德｜甘榜峇魯 聖誕派對初體驗

抵達後我和三姐跟嫂嫂的幾個妹妹及鄰家一些“三唔識七”的小孩玩得很開心，晚上才開聖誕派對。在60年代，小孩只聽到大人把聖誕節稱為“耶穌誕”（就像華人傳統中將關公生日叫“關帝誕”，觀音生日叫“觀音誕”），對這節日認識不深。嫂嫂全家都是虔誠的基督教徒，這是我第一次見識到慶祝聖誕節的方式。

他們在大廳擺放的聖誕樹，就如同《南洋兒童》所畫的一樣，掛著綵帶和裝飾品，還佈滿一閃一閃的彩色小燈泡，我這個“未見過大蛇痾尿”的小子終於看到真的聖誕樹了！

大家圍坐在一起吃東西玩遊戲唱歌，氣氛歡愉；後來還有一群教堂的教友前來唱聖詩報佳音。這派對的高潮，是嫂嫂那慈祥的媽媽派送聖誕禮物給大家，就像“太公分豬肉”般人人有份。我收到的是一盒水彩顏料，頓時欣喜莫名！有得玩，有嘢食，又有禮物收，譁！實在太“jetso”（著數）啦！

第二天上午，我便急不及待把那盒水彩顏料“開張”用來畫畫（這叫“新屎坑三日香”）。那時住在半山芭十二間後面的白鋅屋，剛好看到對面的建築工人在興建洋房，便當作寫生般把這情景畫下來。待那排洋房建竣，才誕生Jalan Sarawak這個住宅區。

誰料幾年過後， 突然爆發“513”事件，甘榜峇魯正是燃起火頭的暴亂髮源地，也是情況最嚴重的肇事現場！鄰近一帶地區的大部分居民，為了安全起見，紛紛撤離家園。嫂嫂孃家所有人，也像“逃難”般的被安頓在默迪卡體育場有遮蓋看臺的座位上暫時住宿。可憐嫂嫂年紀老邁的父母，在那處想睡覺也難睡得舒服，真難為了老人家！可幸他們全家平安無事，只是嫂嫂的妹夫，從八打靈再也駕車下班途經Pantai時，見前面不遠處有人手持武器攔路，他立刻醒目棄車逃跑，還幸運地跑上一輛“紅頭兵”的鎮暴車躲避，才逃過一劫。但他丟下的汽車據說被人翻轉至四輪朝天，還縱火焚燒！

不久前才聽紫藤茶坊創辦人林福南談起，他自小住在甘榜峇魯旁邊的Kampung Cendana，513期間全家也是撤離家園被安排到默迪卡體育場住宿。可不知他與家人會不會那麼巧正好睡在我嫂嫂孃家各人的旁邊呢？正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