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志教授|棕油業的未來

橡膠樹原產於巴西，1877年英國殖民者在新加坡植物園試種成功。隨著汽車業和橡膠製成品面世並快速在人類社會生活中成為重要商品後，橡膠業從20世紀初開始，便成為馬來亞的巨大經濟支柱。到了1930年代，馬來亞的天然膠產量佔據全球的一半，並僱用了大批來自印度和中國的割膠工人；盛產橡膠和錫礦的馬來亞也成為英國海外殖民地中盈利最高的地區。

1957年馬來亞獨立後，橡膠業面對較低成本的鄰國以及人造膠的激烈競爭，價格每況愈下，政府於是採取了農業多元化政策，開始轉向利潤較高，勞動力密度也較低的棕油業。從1970年代開始，大片原始森林砍伐後改種成墾殖民擁有的油棕園，原有的佔地140萬公頃的大小橡膠園也絕大部分改種了油棕。

在1999年和2004年之間，由於膠價低靡和工錢上漲，據報道全國有30萬公頃的橡膠園開工不足，或是處於基本停產狀態，而停產的許多是樹齡大又產量低、佔將近一半總橡膠園地的小園主。時至今日，大馬的天然膠產量排列全球第六，排在泰國、印尼、越南、印度和中國之後。近年來，大馬的橡膠用品製造商，譬如手套、輪胎和避孕套企業，都得從國外大量進口橡膠原料。

大馬橡膠業的一蹶不振，除了本國勞動力短缺、土地價格偏高，還有割膠自動化等難題。業主如果仍有僱傭外勞來重振橡膠業的想法，是完全不現實的，機械化割膠乳對小園主來說，成本也確實過高，缺少經濟效益。

長期以來，栽種與國際經濟作物掛鉤的小園主，都得面對市場優勝劣汰的選擇，他們靠家庭成員的精耕細作，為維持園地的產量，得施用大量化肥、農藥。在增加成本的同時，還得實現土地產出的價值最大化，才能勉強生存。這樣他們就不得不高度依賴農作物的價格，來決定家庭的收入。

以現有大小油棕園的全局看，最困惑的是大馬城市化進程快，縱使大批鄉區人口流進城市，但城市勞動力仍然面臨短缺，各行業中低端職業崗位還嚴重依賴外勞。在目前鄉區棕油園勞動力嚴重短缺的情況下，想繼續長期依賴輸入外勞解決，這是實事求是嗎？顯然不是！

2005年是大馬棕油佔據全球地位的巔峰年，年產量佔全球總產量的50%左右，隨後比重逐年出現下降趨勢，近年來產量已被土地更為遼闊和地價更為低廉的印尼超越。蓬勃了超過半個世紀的大馬棕油業，它取代並幾乎淘汰了曾經傲視全球數十載的大馬橡膠業，但棕油業未來的命運，卻是那麼的令人難於樂觀。大馬棕油業會不會步橡膠業的後塵，由盛轉衰，逐漸走進歷史？

鑑於印尼近年來經濟發展快速，大馬主要依賴的印尼外勞，其輸出幾率必然下降。棕油業繼續生存之道，必然得在採集和加工落實自動化以壓低成本，並藉此增加員工的收入，吸引本地青年加入。要做到這一點，政府必須和大園丘積極合作，以取得技術上的突破；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