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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2:13pm 10/08/2022

绘本的旅行

许雪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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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雪翠|媽媽變成鬼了!——鬼月讀愛與淚交織的繪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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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歲的小禹進入了新的成長期。除了越來越有主見,今年更多的提到了離開的父親。很多的思念,也有問號:“巴粑壞壞,為什麼他要離開我們?為什麼他要生病?為什麼他不要我了?”

有一次,同學在父親協助下完成手工,他放學回家後紅了眼眶:“如果巴粑還在就好了,我一定也可以做到那樣美。”第二次,臨睡前,在黑暗中,他突然問:“馬麻,我是不是fatherless?”原來同學因為雙親離異,告訴他:“我跟你一樣,我們都fatherless。”我說不是,下次有機會,你可以告訴xx同學:“我們不是沒有爸爸,只是我們的巴粑在不同的地方生活,他一直在我們心裡。”

每個成長階段的孩子,都有不同的身心需求。協助孩子面對、接納和跨越死別帶來的哀傷和失落,是一項不簡單任務。念正向心理學的老朋友HC說:“孩子會把思念和哀傷說出來,總比憋著好。你也要放輕鬆,任何一種生活狀態都有它的困難,這就是人生。我們都在逆風飛翔!”

是啊!人世間的本質本就苦樂參半,生離死別本就正常,不管哪一種狀態,都要能隨遇而安。而協助我們爬梳情緒的,還有繪本!在這個華人忌諱的農曆七月鬼節,在小禹深刻思念再也無法再見面的父親時,我想起了書架上一直還沒機會陪他讀的,日本繪本作家信實的兩本繪本——《媽媽變成鬼了!》和《再見了!變成鬼的媽媽》。

作者用溫柔幽默的筆觸,細膩描繪告別孩子的種種不捨。笑裡有淚,淚中帶笑,將死別描繪得陽光又溫暖。不看作者,會以為是一位心思細膩的媽媽級作家。繪本卻原來出自一位年輕作者的手,而且創作這兩本繪本時,他才37,連“大叔”都算不上!

信實,這位日本當紅繪本作家,是兩個小孩的父親。這個主題的創作靈感,來自於有一次聽到妻子看著調皮搗蛋的兒子說:“這孩子,如果我不在的話沒問題吧?”這或許就是每個母親心中的牽掛。這本書在 2015年上市兩個月,就賣出了10萬本!

《媽媽變成鬼了!》

這是“鬼”故事,但讀起來一點都不可怕。更多的是對死亡的接納和放下。故事從一位媽媽遭遇車禍開始:“媽媽被車撞到,變成鬼了!”變成了鬼的媽媽,心中最放不下的就是四歲的兒子小康。“我不在了,這個孩子還能活下去嗎?他可是和我一樣,做事總是冒冒失失的。”

飛到家裡的媽媽,聽到奶奶正在安慰小康:“媽媽到天上去了。”他們都不知道,媽媽其實回到了家裡:“我在這裡呀!”小康突然說:“怎麼好像聽到媽媽的聲音?”奶奶卻說:“是雞嗎?”作者把靈魂媽媽化成了雞的模樣,這一幕讓我們爆笑了!

“我對媽媽撒了大概100次謊,還沒向她說對不起。”(媽媽:“100次?也太多了吧?”)

“媽媽睡覺時,我偷偷把鼻屎丟到媽媽的嘴巴里。”(媽媽:“噁心!”)

“我忘記媽媽幾歲,所以向大家說她65歲。”(媽媽:“難怪大家都說我看起來很年輕。”)

奶奶:“沒關係,媽媽全部——都會原諒你的!”

這個午夜,小康看見的是變成了鬼的,會飛的,透明的媽媽!

“小康,媽媽以後不能陪在你身邊了。你可以自己洗澡嗎?以後也不能一起睡覺了,要學會自己一個人去上廁所喔。玩具玩完要收好,媽媽以後不能到幼兒園接你放學了……”這段話,想必天底下的媽媽都會讀一遍哭一次!(所以,繪本很多時候不只是給小孩看的!)

“為什麼媽媽死掉了?我該怎麼辦才好?我不想媽媽死掉,嗚哇哇哇”

“媽媽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呀!因為我才剛死嘛!”

繪本里的媽媽說完也和孩子抱頭放聲大哭。為了不吵醒奶奶,他們決定去外面散步。原來,外面全是鬼!(老人家一定說“啐!七月啊,給孩子讀什麼書了你?”)但是,恰恰就是這個畫面,我覺得是全書的亮點。因為媽媽說:“人總有一天都會死,沒有人不會死。然後,死了之後還想著‘早知道我活著時,這麼做就好了……’的人,就會變成鬼!”

小禹這時若有所悟,抬頭:“哦!意思是說,如果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有遺憾,就不能去投胎!” 真的別小看十歲的小孩,他們的領悟力是很棒的!因為這章節要講的,就是要把自己照顧好,不要讓死去的爸爸/媽媽有掛念和遺憾,靈魂無法離開!

《再見了!變成鬼的媽媽》

這本是續集,寫的是媽媽的告別式。看著躺在棺木裡的自己,媽媽大驚失色:“咦?這是我?臉是方形的,好像便當盒!”這時,貼心的小康為了媽媽不會太寂寞,將一隻死甲蟲放進棺木。媽媽緊張在旁大喊:“不要放在我的臉旁邊!”

這樣的告別,詼諧輕鬆,化解了哀傷;告別式上來了很多人。看見大家在哭的媽媽很感動:“我不在了,竟然有這麼多人為我傷心難過。也許我是為了看這情景才還沒離開吧!”

這一晚,小康又見到媽媽了!小康大哭:“我以為再也見不到媽媽了!”媽媽說:“是呀!剛剛我的身體已經被燒成灰了!”然後媽媽身邊有一隻甲蟲靈魂,媽媽質問:“我討厭昆蟲,為什麼把死掉的昆蟲放在我身邊?”小康委屈:“我以為媽媽會開心才放的,嗚哇哇,早知道就不放了!”媽媽這時趕緊安慰他:“媽媽其實很喜歡昆蟲哦!你看,喜歡到能放進嘴巴里哦!”

這就是媽媽。即使死後,也不忍心看見孩子難過的,永遠心軟的媽媽。

這時,小康跟媽媽承諾,會學會一個人上廁所和洗澡。“我擔心自己一個人做不好的話,媽媽無法安心去天堂,所以很努力喔!但是,如果我全部辦到,媽媽就會消失嗎?如果會的話,我就要當一個什麼都不會自己做的小孩,我就要讓媽媽擔心,讓媽媽哪裡都不能去!我不想和媽媽分開!”

媽媽於是找來鏡子,告訴小康:“媽媽一直存在小康的身體裡,希望你每次照鏡子的時候,都能想到媽媽就在你的身體裡面,如此一來,就算見不到媽媽也沒關係。”告別的時間終究是到了,第二天醒來的小康已見不到媽媽了,他一面看著鏡子,一面喃喃自語:“媽媽在我身體裡面。”一面站起來,一個人上廁所……

華人社會一直把死亡當成禁忌,沒事儘量不提,也會對談死亡的繪本避而遠之,認為死亡很沉重:“為什麼要讓小朋友接觸這麼沉重的課題?開開心心不就好?”但是,誰能預知死亡?誰又能不死?前一天看起來如此健壯的人,第二天都可能毫無預警就永別。人生越無常,就更應該及早為孩子們打預防針、強心針,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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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變成鬼了!》和《再見了!變成鬼的媽媽》

作者/繪者:信實(日本)

譯者:蘇懿禎(臺灣)

作者簡介:信實在1978年誕生於日本東京,今年44歲。曾為了追求心儀女孩,閱讀了六千本繪本,並創作了三百本繪本。花了兩年時間,向出版社毛遂自薦,經過數百次碰壁,終獲出版機會。而今已出版170本以上的作品,翻譯繪本包括:《公主幼稚園》、《公主才藝班》、《媽媽變成鬼了!》、《新手駕駛巴士弟弟》、《再見了!變成鬼的媽媽》等。

個人官網:www.nobmi.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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