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6點35分,我們被困在上學的高峰時段的車龍中。怎麼辦?在Jom Breakfast計劃中,我們仨本該在7點之前抵達並把早餐排好的,可現在離目的地St. Nicholas’Home視障學院(注1)還有段距離呢!當司機的同事當機立斷地把車駛離車龍,拐入日落洞高速大道,走了另一條較遠但沒什麼學校的替代路線。我們終於趕上了早餐時間。
剛把食物擺放妥,就見住在St. Nicholas’Home的成員三三五五往食堂走來。有一大叔站在廚房與食堂打通的空窗前,面對食物臺,手一邊把美碌注入杯內,眼睛一邊瞄著食堂外。看到有人靠近食堂,他就會馬上把那人的名字喊出來,一個喊一個準。聽著大叔的喊聲,我心裡感到一陣溫暖:大叔這一聲聲叫喊,除了喊出他們之間的熟絡,也喊出了他們相互的信任。但見被喊的人原本還在摸索著尋找食堂的入口,聽到大叔叫他們的名字,他們馬上就會回應,然後就停止摸索,步履穩當地循聲往食物臺走來領取我們派發的食物與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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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3個沒受訓過的臨時義工派完早餐後,自動自發的靠著食物臺,儘量讓出有限的空間,讓來用餐的成員可以面對我們這“外來障礙”走到他們熟悉的桌子去用餐。可是我們讓出空間的“體貼”,對他們來說反而是“干擾”。我們干擾了他們在食堂內領取早餐後行走的固定路線:他們一般都得摸索著固定的傢俱(食物臺)以確定飯桌的位置。真慚愧啊!在當義工方面我們都有著太多待改進的空間!
他們吃早餐時,我們也找機會陪他們閒聊。他們已好一陣子沒與外來的人聊天了。有些比較健談的,話匣子打開就停不下來。疫情隔離了有些人極需要的人與人之間的接觸。印象最深刻的是與兩個看起來是死黨的成員絮聊。他們告訴我,他們曾參與的一項騎腳車活動。大概怕我不知道盲人如何騎腳車,他們很體貼地仔細描述了騎腳車的方式。
我隨聽隨提問:“那應該是個很好的體驗吧?你們對這活動有何感受啊?”他們歪頭想了想,其中一位回答:“有種再度奔騰的感覺……”
我們一起加油!
再度?我抓到了這詞,猜測一會兒但不敢問,只笑笑說:“嗯,很好啊!”果不其然,他接著說:“在我還沒全盲前,我有過在腳車上奔騰的經歷。”我心裡不禁一緊,在全盲初期,他該比天生就盲眼的人生活得更為掙扎吧——感受著本屬於自己的視力逐漸失去,那是種怎樣的煎熬啊?
聽後我不知如何回應,稍微靜默了一會兒,他卻劈頭對我說了一句:“我們一起加油!” 我不禁啞然,很為他這種樂觀的性格高興。生活既然不那麼友善,那麼自己積極的態度就很重要了。當然,也很慶幸有St. Nicholas’Home及時為他提供了援助。
我們離開前得知,疫情逼得St. Nicholas’Home的按摩中心、烘焙部、託兒所等機構暫時關閉,沒有了經濟來源,許多室友都被迫離開了中心或另尋出路,或暫時回家與家人共赴時艱。大疫之下,弱勢群體都是被現實打擊得最體無完膚的一群啊!慶幸的是社會上依然有類似St. Nicholas’Home那樣的非盈利團體雪中送炭,讓弱勢群體生活的希望得以持續。
[1] St. Nicholas’Home視障學院是一所慈善機構,為視障人士提供基本教育、技術培訓與製造就業機會,讓他們可以獨立地生活,並幫他們融入社會,享有一般人都該有的平等權利與生活品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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