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獨立65週年後,距離馬來西亞國族的形成,還有多遠?
前首相敦馬哈迪在90年代初期曾提倡馬來西亞國族(Bangsa Malaysia)概念,並納入2020宏願的目標之一。現如今已是2022年,我國仍未成為先進國,國族的理念也似乎成為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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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常說大馬是多元種族、宗教和文化國家,人民應該不分膚色和背景和睦共處、團結一致,但是一些政治人物和政策卻不時加劇國民分裂;以現階段來看,我們仍很難打從心底把國族置於種族之前。
不過,就如馬來西亞國民大學民族研究所(KITA)創辦人兼主任拿督山蘇安裡教授所說,“大馬國族”並非是不可能的想法;對此,中國華僑大學馬來西亞研究中心主任鍾大榮也深有同感。
“我們都處於歷史的長河中,國族需要一個發展過程,而國族形成的關鍵,就是‘多元社會,一元主導’。這裡的一元概念,是一種族群關係理想的狀態,達成命運共同體的境界。”
阿茲哈利:無法選膚色 可包容
配合7月30日伊斯蘭曆1444年元旦,大馬穆斯林組織普慈博愛社在吉隆坡清真寺舉辦伊斯蘭華語論壇,邀請穆斯林和非穆斯林學者,分享對“伊斯蘭與馬來西亞社會”的觀點,藉此促進各族之間的理解。
有關活動由臺大馬來西亞校友會和馬來西亞佛教弘法總會協辦,這也是自我國獨立65週年以來,首次在清真寺舉辦的華語論壇,加上8月是大馬國慶月,因此顯得別具意義。
在開幕禮上,普慈博愛社署理主席阿茲哈利在致詞中說,國內各宗教的信仰和教義都提倡和相互尊重,伊斯蘭也不例外。
“儘管我們無法選擇自己的膚色,信仰不同的宗教,但可以選擇包容彼此。”
卡瑪魯:我們都是一家人
伊斯蘭宣教基金會(YADIM)首席執行員卡瑪魯則指出,如果上蒼願意,可以創造一樣膚色、一樣信仰和一樣背景的人類。
“然而上蒼並沒有那麼做,既然上蒼把人類分成不同膚色、不同信仰和不同背景,那就註定社會將會有不同聲音和意見的存在。
“大馬是由多元種族構成的,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我們都是一家人。”
無花果:伊反對種族主義
中國西安社會科學院伊斯蘭文化特約研究員無花果也在論壇上,分享他對《可蘭經》裡的普慈、仁愛、公正與正義的看法。
“伊斯蘭是徹底反對種族主義和種族歧視的,沒有‘穆斯林比其他信徒優秀’的說法。”
另外3名非穆斯林學者是拉曼大學中華研究院的副教授陳中和及鄭文泉,以及鍾大榮;他們分別對伊斯蘭在馬來西亞的法律地位、馬來西亞族群關係的3個特徵和知識的伊斯蘭化進行探討。
出席者有馬來西亞華語伊斯蘭論壇秘書處主任邢福莊、臺灣大學馬來西亞校友副會長趙健強和秘書楊泗謀,以及大馬佛教弘法總會副總秘書戴明耀。
陳中和:穆不能干涉非伊教活動
身處多元種族國家,宗教之間理應相互理解,非穆斯林要對伊斯蘭保持敏感度,穆斯林也必須瞭解非穆斯林。
陳中和引述《可蘭經》指出,世界上存在不同的宗教,都是真主的安排。
“根據《可蘭經》,穆斯林不能干涉非伊斯蘭的宗教活動。若強行改變,就不符合伊斯蘭的價值。”
他也表達對伊斯蘭法的立場:“世界有27個伊斯蘭國家的穆斯林人口達90%,其中有9個宣稱實施伊斯蘭法,包括伊刑法。”
“由此可見,大多數穆斯林國家都沒有實施伊斯蘭法,為何我們這裡人口不到70%的國家卻想要實施?”
他引述巴基斯坦伊斯蘭學者馬杜迪曾所說:“刑法懲罰的都是窮人,無法彰顯公平和公義精神。”
鍾大榮:“一元”是各族和諧共處
對於陳中和所說,隨著土著人口的上升,大馬來到2050年會變成由馬來族群和伊斯蘭主導的國家,鍾大榮持有不同的看法。
“他口中這個一元主導,跟我理解的不一樣。我覺得‘一元’的含義,應該不是具體哪個族群、宗教或人士主導這個多元國家,而是各族和諧,發揮自己的優勢,和諧生活在一起的情況。”
他指出,三大種族一起生活在馬來西亞,必定會有相同的一面,促使他們成為命運共同體。
“一元不是具體的事物,如政黨、族群、領袖,而是族群關係的理想、和諧的狀態、境界和未來。”
他也提及,馬來西亞族群關係有3個特徵,即溫和相處、敏感互監和一元主導。
“我們常說馬來西亞是四大文明伊斯蘭、中華、印度和西方交匯的地方。三大種族和各少數民族,能相互尊重彼此的歷史、文化、宗教、語言和習俗,以及內在的秉持的倫理道德、價值標準,融洽和諧地生活在一個國家。”
讚歎大馬護照很好用
作為一名中國學者,鍾大榮對馬來西亞護照能成為“全球最強之一”表示讚歎。
“大馬護照真的很好用,持有者可免簽證前往將近180個國家,為什麼這麼多國家,能夠給予大馬免簽入境呢?”
他坦言,外人或許會通過新聞媒體瞭解馬來西亞,而時不時出現的宗教和族群敏感課題,並不能準確反映真正的大馬。
“外國政府通過駐馬大使館,就能知道真正的大馬是一個福地,所以才會樂於給予免簽證。”
樂觀看待“大馬國族”形成
如今世界上有中華民族、美利堅民族、大和民族、法蘭西民族……那會不會有一天,我們也會有自己的“馬來西亞國族”呢?
對此,鍾大榮對“大馬國族”的形成感到樂觀,並認為這將會是時間上的問題。
“我們身處在歷史過程裡,可以設想當初建國以前,我們並沒有馬來西亞這麼一個國家,現在的情況就是歷史發展過程的一個結果,大馬國族也是同樣的道理,它需要一個發展過程。
“或許很多年以後,到時的人民會想:沒有馬來西亞國族的年代,我們是怎樣過來的?”
他說,就像人民不會想要回到沒有大馬的時代,若日後“馬來西亞國族”出現,他們也不會想要回到沒有國族的年代。
多元種族宗教非絆腳石
即便是走在開明和多元前線的美國,也用近200年的時間,才有了真正的“美利堅國族”,馬來西亞又需要多長的時間才能達成目標,種族和宗教是否會成為絆腳石?
鍾大榮笑說,如果從美好角度出發,當然希望明天就能形成“大馬國族”,但顯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如果你要問什麼會形成,我們也不知道。但可以說的是,很多已經有國族的國家,人民都是由多民族和宗教組成的。比如中華民族有漢族、畲族、哈尼族;美利堅民族有盎格魯撒克遜、印第安人、華裔;法蘭西民族有高盧人、日耳曼人、摩爾人。”
因此他認為,多元種族和宗教不會是阻礙國族形成的原因。
“大馬獨立後,各族群在應對國內外挑戰的自覺,這些多元文化和族群國家所帶來的自豪感,你們是具備的。”
以大馬眼光看世界才能團結
無論如何,鍾大榮坦言,國族對於一個國家來說並非是必然的事情,因此人民不必著急於“大馬國族”何時出現。
“在我印象裡,世界上有出現國族的國家,不是一件普遍的事情,比如新加坡並無‘新加坡國族’,只會說是新加坡公民。
“在國家建構上,我們仍是‘馬來西亞人的馬來西亞’,其實不必糾結於大馬是否會形成自己的國族。”
他也稱讚馬來西亞是多元族群國家的典範之一,而作為發展中國家,大馬護照能夠成為全球最佳之一是相當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認為無論是政府也好,老百姓也罷,看待外界和與外界交流的時候,不要把世界刻意分成你我他,而是以馬來西亞的眼光去面對世界,如此才能更為團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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