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吉安首部自編自導電影《南巫》讓他載譽無數,別人以為他賺了很多錢,但他表示自己“一分錢也沒拿”,甚至自侃是“最倒黴的電影人”,首部執導電影就遇上疫情,甚至為了出席海外影展而前後經歷過5次隔離,最後一次還極度憂鬱。問張吉安,拍電影是他的第幾人生?他以堅定的眼神徐徐道出,“是我回歸到最初的人生。”他形容自己在“在不合時宜的年代,做不合時宜的事。”並表示“總是需要有人在鋼骨水泥上種花。”或者,他註定就是一個特立獨行的存在。
報道:謝麗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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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黃冰冰
張吉安首部自編自導電影《南巫》讓他載譽無數,別人以為他賺了很多錢,但他表示自己“一分錢也沒拿”,甚至自侃是“最倒黴的電影人”,首部執導電影就遇上疫情,甚至為了出席海外影展而前後經歷過5次隔離,最後一次還極度憂鬱。問張吉安,拍電影是他的第幾人生?他以堅定的眼神徐徐道出,“是我回歸到最初的人生。”他形容自己在“在不合時宜的年代,做不合時宜的事。”並表示“總是需要有人在鋼骨水泥上種花。”或者,他註定就是一個特立獨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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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社交障礙 學習面對群眾
我念的是影視本科,曾為了想和電影電視相近,所以去做剪接師,本以為剪的是電影,怎知道卻是韓劇,把《冬季戀歌》、《藍色生死戀》較敏感甚至不符國情的情節,剪成大馬可看的韓劇乾淨版DVD,但這違背了我想創作的良心,所以只做了半年就離開。
在進入電臺前,我曾在星洲日報當過意外記者,也在電視臺當了2年編劇。我2001年當意外記者時,還是一個資訊不發達的年代,除了要打電話去不同警局,每天早上還得拿5份報紙去不同地方報到,像是去太平間問殯葬業的人前一晚有什麼命案、去找解剖官問看死者有什麼跡象、然後再去警察總部。這些經歷都讓我看到生和死之間的距離,並對社會議題有很大的體會。
我2005年加入愛FM當DJ時,同學們都很訝異,因為我小時候很安靜,5歲從火場被救出來以後,我其實有社交障礙,也不那麼愛說話,但從吉打來吉隆坡生活以後,我去參加劇場、到民歌餐廳駐唱,接觸舞蹈和社區藝術,並學習面對群眾。
選擇走別人沒走過的路
在我12年的DJ生涯中,《安全考古地帶》這較非主流的電影單元,讓我有機會訪問國內外導演,《鄉音考古》則讓我有機會去社區採擷被遺忘的人,都是邁向我拍電影、裝備自己功能的最佳功課。這麼冷門的節目受到了肯定,我頗為驚訝,但也印證了在大馬這片土地,需要有人在鋼骨水泥上種花,我選擇了別人沒走過的路,而時間可以證明一切。
我2017年6月30日離開電臺,能在2018年11月受邀登上央視《世界聽我說》,對我而言是很有意義的。節目組知道我的背景,在他們眼裡,廣播人都是半個明星藝人,但他們知道我仿如苦行僧的下鄉田調後,才發現原來廣播人也能以另一種方式,負起社會責任。
我之前花費了13年時間採集300多個老人的鄉音故事,並選出其中3個來分享,讓我意外的是,過後中國觀眾幫我開了微博,收集中國歌謠要送給我。我2019年2月受邀上最後一期的《世界聽我說:華人之夜》,節目組再把這1萬多首歌謠和童謠送給我。很多人並不知道,聲音的記錄是很重要的,如今有不同籍貫的語言在不知不覺中消失,我當時的分享啟發了很多人,如今仍有在延續這方面的工作。
17年後迴歸電影本業
我花了17年時間,在40歲以後回到電影的本業。如果要我總結《南巫》這2年來的征途,我覺得自己是個倒黴的電影人,一拍完電影就遇上疫情,電影本該去國外後製,但我卻只能選擇線上完成。電影是大眾媒介,但我因為疫情的關係,仿如跟世界斷絕了來往。或者,每件事的發生,都有它的命中註定。
在電影入圍不同的影展後,一些限制導致我只能在線上放映、交流,也多了一些時間沉澱。我為了金馬影展、瑞士盧卡諾影展,前後隔離了5次,每次都14天,2年中就有70天在隔離中度過,而搭飛機也有一定的風險。這些對一個新導演來說,都是很特殊的經歷,第一部電影就遇上世界大災害,殘酷但難以磨滅。
我第一次以影評人身分擔任影展評審是在2011年,還記得那是大年初一,飛去伊朗一星期出席德黑蘭影展。雖然2021年的金馬獎是我第3次出任影展評審,卻是我當了導演後第一次當評審,也是金馬評審團中最年輕的一個。金馬獎每個獎項的討論都很深入,像是最佳男主角,最後被討論的是張震和吳鎮宇,一個是患上癌末的警察,一個是流浪漢,造型上如臉上倦容、腳上傷口都被討論,這些我都用在自己執導的第2部電影《五月雪》中,而我自己也還在學習。
選完得獎名單後,我們都得對外隔絕,直到典禮結束前10分鐘,才歸還智能設備。而我在2020年以《南巫》獲得“最佳新導演”時,拿了獎座,到了後臺才現場放上有我名字和電影名稱的鐵片,另4個同時入圍的鐵片則被銷燬。這是我參加過這麼多次影展,最嚴謹的一次,所以金馬獎這麼權威,不是沒有道理。
以影像保留原始風貌
《南巫》對我自己和家鄉有什麼意義?很多導演都會拍攝和自己家鄉有關的題材,我選擇自己半童年自傳的題材做第一部電影,是因為那時象嶼山周邊有些工程,所以我想在它被改變之前,先記錄它的原始風貌,但如今因為疫情的關係,已經停工。我常做社區關懷的工作,每個地方的變化,我無能為力,只能用影像方式來保留,再讓當地的居民去駐守。
這兩年疫情的得失?我反而覺得自己活得像一個人。以前做廣播甚至媒體時,我吃飯從不定時,甚至一天只吃兩餐。有時節目做到凌晨1時,我凌晨2時才吃晚餐,半夜三、四時才睡,不規律也不健康。但在疫情之下不能出門,我一天3餐都很規律,每天規律地看一本書、聽一張黑膠唱片,再把過去10多年採集的人、社區故事錄音一一重聽,分門別類,還因此寫了3個電影劇本。
想拍媽姐留守老街故事
如今有香港、中國甚至泰國的案子來找我合作,所以我執導的第3部電影長片,未必會拍自己寫的劇本,我也想和不同的國家地區電影方合作看看。我未來想拍的大馬故事,其中一個是老媽姐和18個金蘭姐妹的題材,她從下南洋到經歷大馬獨立,姐妹一個個離逝,而她留守一條老街的故事。我在2015年採訪到最後一個老媽姐,所以很想拍攝她滄桑悲涼的一生。我也想拍峇峇孃惹的故事,但就想用峇峇、娘惹語參雜福建和馬來語,呈獻他們原來的語言和生活文化。
別人愛問我拍《南巫》賺了多少錢,其實我一分錢也沒拿,包括自己的導演、編劇費。我覺得首部電影是一位導演跟世界打招呼的方式,錢不是最重要的,而是告訴大家,你的能力在哪裡。我是本科生,對電影有自己的執著和夢想,我從不理錢的事,但如果超支了,製片就會叫我省點拍。凡是有剛畢業的學院生來找我諮詢,我都很樂意分享,我都會教他們,第一部電影該如何出發,不要先想賺錢,而是釐清自己想拍怎樣的電影、想說怎樣的故事,即使用很少的錢,也可以拍出好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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