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錦忠
圖:網絡照片
近年幾乎每逢聖誕節都貼鍾妮‧米朽那首美麗而寂寞的〈河〉,去年貼的是她的MV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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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願我有一條長長的河
可以教雙腳起飛
啊,但願我有一條河
可以順流溜走
關於米朽,先是〈The Circle Game〉,而且是陳美齡,然後是〈Both Sides Now〉。後來才是《藍》(Blue)。〈河〉就收錄《藍》裡頭。“藍”,是憂鬱的藍。
話說當年《學報》(當然是前身乃《學生週報》的《學報》)有一版“歌與歌者”,寫得最多的人是邁克、粒貝卡、家毅。那些年,老是看到邁克寫米朽。〈The Circle Game〉,不就是陳美齡唱的那首嗎?於是乃知有米朽,因為《學報》與邁克。許多年後,邁克也不叫她米朽了。但我念舊,“米朽”如故。
〈The Circle Game〉寫時間流轉,年華漸老,只能回首身後所來徑,令人低迴。少年的我,哪懂什麼光陰一去永不回的感傷?但聽著聽著,難免感染追憶似水年華的惘然。
〈Both Sides Now〉呢,那是“看雲集”,很有見山是山/不是山的味道,看雲如此,看愛情亦然,人生更是如此,得也好失也好,一切都是幻影。人生實難,也實難解。這是看透世道人情,還是看不透?
聽歌的少年聽的是江湖夜雨。
於是往往在午後,在暮色中,唱片轉呀轉,歌聲在漸暗的天色中飄揚,等到整張LP放完了,已是華燈初上時分,那些悠悠揚揚如炊煙或急急切切如快雨的男聲女聲,來自Joan Baez、Joni Mitchell、Judy Collins、Leonard Cohen、Bob Dylan、Neil Young、Don McLean,後來呢,Rickie Lee Jones、Janis Ian……。那是散文與詩的情懷。是的,他們的歌,他們的詞,於我而言,當然就是詩,這個或那個時代的賦比興。他們是那個時代的抒情詩人。他們唱歌作曲寫詞回應那個冷戰的時代,有人抗議社會不公與非正義,有人反越戰,有人不。
後來,我離開了那個城市,遠行北方的島嶼。此去經年,那些在暮色中歌聲,竟是記憶深處更與何人說的千種風情。
若干年後,在島嶼南方的長夏,在經已不是唱片時代的年代,我聽著《夏日草坪的蛇聲》。遙想那些在安邦購物中心唱片店翻著頭文字J歌者唱片的半島都門歲月。某次終於買下《夏日草坪的蛇聲》,荷綠色封面,草坪上扶著長蛇黑人背景的高樓建築,依違在現代性與原初之間。那是自嘲“遭音樂耽誤的畫家”米朽自己畫的。我讓早已不再年少的自己耽迷在追憶似水年華中,彷彿逝去的遙遠時光可已濃縮成一片CD,隨身攜帶到海角天涯。換了個時空,“歌與歌者”怎麼還是拜雅斯、米朽、柯玲斯這個時光隊伍?頂多加入Patti Smith,再後來就沒有了。
當然那個時代早已過去,歌者漸漸老去。〈The Circle Game〉裡頭的人生,歌以外的人,早就發已星星也。時間的旋轉木馬在旋轉,人生依舊在轉圈圈,生命依然難以理解,唯有“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在黑暗中,夏日草坪的蛇聲依然噓噓作響。
如今看人生看世道,究竟哪一面是實哪一面是虛?若問江湖寥落爾安歸,答案仍在悠悠揚揚如炊煙或急急切切如快雨的歌聲中。
幾年前,“鍾妮七五”已是時光隧道回望,舊雨新知齊齊祝米朽生日快樂,沒想到就在2022年7月24日的新港民謠祭,鍾妮竟現身開唱,〈大黃包車〉叭叭叭叭聲聲響,旋轉木馬繼續轉圈圈,送了歌迷一個大驚喜,是的,Brandi Carlile說得好,鍾妮幫怎麼可以沒有鍾妮“太后”。
延伸閱讀:
【鍾妮歌友會/01】鍾妮.米朽歌中飄過的雲朵
【鍾妮歌友會/03】文青米朽
【鍾妮歌友會/04】鍾妮.米朽的畫
【鍾妮歌友會/05】就那一抹綠,亮起了幾代春天——記一代女唱作人鍾妮.米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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