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香港男團MIRROR的演唱會上發生嚴重意外,舞臺上方懸掛的LED大屏幕突然墜落,導致5人受傷,其中一名舞者重傷,甚至可能癱瘓。隨後,香港舞臺藝術從業員工會提到,舞者是自由工作者,以自僱的形式接工作,因此沒有得到勞工條例的保障,這無疑是對所有自由工作者的一記警鐘。
根據我國國家統計局的數據顯示,2019年56萬名SPM考生中,僅17萬人選擇繼續深造,其餘39萬人則投入職場,主要的原因包括他們認為在現今的零工經濟仍能找到工作,又或者成為一名網紅,且目測這也是近幾年來的趨勢。
ADVERTISEMENT
工作時間彈性化、不坐班,是大多數人的夢想,但這背後意味著什麼風險,又或者需要付出什麼代價?想要投入自由業的你,也許可以聽聽他們怎麼說。
報道:本刊 葉洢穎
攝影:本報 黃冰冰
很難想像如今化著精緻妝容、一身白領打扮的陳薇琪,曾是在舞臺表演行業中,工作風險最高的工作人員──燈光師。
普通会员 | VIP | VVIP | |
---|---|---|---|
星洲网平台内容 | |||
星洲公开活动 | |||
礼品/优惠 | |||
会员文 | |||
VIP文 | |||
特邀活动/特级优惠 | |||
电子报(全国11份地方版) | |||
报纸 | |||
她從中學開始,就對舞臺表演的燈光藝術充滿興趣,大專畢業前便接觸許多燈光的工作,從普通的工作人員、燈光設計師再到舞臺經理長達10年。
“燈光是舞臺的著色者(painter),舞臺的情緒和氛圍全是由你來掌控的。”她眼裡閃爍著耀眼的光,“除了燈光設計師,我還接舞臺行政和監督的工作,範圍包括部門之間的溝通、所有在場表演者和觀眾的安全等等。”
然而,這樣的熱愛,在這10年內不斷遭到現實的消磨,讓她不得不抽身離去。
“我很熱愛舞臺,當我決定要抽身離開時,是很不捨的。但是我沒有辦法,因為經過我浸泡在這行業10年後,我發現無論是安全、收入等等是得不到保障的,我們沒有一個真正的協會來支持這個行業。”
她坦言,由於劇場的工作人員大多是科班生,安全意識相對較高,但當他們接到劇場以外的工作時,工作的風險便會大大提高。
“比如我接一些夜場的工作,店裡的牆壁是全黑的,而且絕大部分(設施)缺乏日常維護。一個燈光公司的工作人員爬鷹架(scaffolding)上去調整燈光,一下就被電到,整個人直直往後倒。”
所幸當時他是跨坐在鷹架上,且鷹架面積大,暈倒瞬間是倒在平臺上,否則可能活生生摔死。
“這種事情經常發生的,我自己就被電過,也因為燈光公司的設施缺乏日常維護。燈光公司的人還說我幸運,他們看過有人站在梯子上被電到,直接連人帶梯摔下來。”
一般而言,風險和回報是成正比的,但是對於他們來說,卻不是這麼回事,而她的遭遇亦是自由業者和零工要面對的窘境。
拖欠工資是常態
公積金和SOCSO(Perkeso,社會保險組織)是我國企業為正式員工提供的基本福利,其中後者是為了保障員工在工作期間因公傷殘,甚至是死亡,員工或其家屬能獲得充足的賠償。
但是,這些基本福利往往與自由業者和零工無緣。
陳薇琪說,絕大多數舞臺領域工作人員都屬於自由業者,即便是她初期到燈光音響公司上班,公司裡除了屈指可數的人是正式員工,大多工作人員是臨時工性質。
“公司可能僅5到6人是全職,只有接到大型演出時缺人,會臨時打電話問你去不去,然後工資是以日薪結算,而且沒有簽署合約,都是口頭承諾而已,前期訂金也沒給。”
她坦承,自由業者的薪資一般會比在正規公司當全職員工來得高,但你要面對的是薪資可能要等工作結束後的幾個月才付給,有可能連錢都收不到,也有找不到負責人的風險。
“我遇到很多種情況,有的是演出完了,一直沒有付款,亦聯繫不上人;或者先付了一半,另一半要等半年後再給的也有,追錢追得半死,而且大部分都沒有合約。”
“當你作為一個員工,向他們要求籤署合約,你會覺得很難堪。因為其他人沒有要求,只有我要求,我是不是給別人製造麻煩?”
由於他們的工作性質,薪水“什麼時候發?能否收到?”都是未知數,那麼保險就更是痴心妄想。
“除了比較大型且富有演出經驗的公司,會為工作人員購買保險,其他的基本沒有。只要他們沒有跟我要身分證信息,我就知道他們沒有買。”
自己的安全自己負責
實際上,自由業者就算是簽署了合約,在知名企業上班,也不意味著就能享有正式員工的福利。
那些在鏡頭前看似光鮮亮麗的記者,或在幕後熬夜剪輯的剪輯師,待遇可能比一般上班族來得糟。
前電視臺記者小何(化名)提到,她進入電視臺時,需要簽署一份藝人合約(Talent Contract),公積金、SOCSO、年假、病假、各類津貼等一概沒有,也沒有轉正的機會。
“但是工作量一樣多,甚至比正式員工還要多,不同的是,我朋友以前入職該臺當助理製作人時,需要註冊馬來西亞公司委員會(SSM),以另一家公司員工的身分幫該臺打工,而我不需要。”
“因此他也不算該臺的正式員工,也沒有公積金和SOCSO,一直等到兩年後轉正才享有一切福利,只是每年薪水漲幅很低。”
而在離職之前仍是合約制的小何,每年加薪幅度略高,大約300至500令吉之間,看起來很可觀。
“但只要是合約制,病假年假一概沒有。不過,如果我們公假上班,或平日超時,公司會給我們補假一日或半日。”
“公假一定會補,若是平時工作15個小時、熬夜之類的,基本上是他記得就給你補,不記得就不會補。”
這就意味著,她的假期全靠公假上班一天天“攢”起來,能不能攢全了,還得視乎公司的“記性”。
“一開始我很享受,所以不會計較。可是時間一長,再看已經轉正的同事,大家明明做一樣的工作,我甚至可能比他做得更多,可是他想休病假、年假都沒問題。”
“我在新聞前線工作,風險很高,可是確診冠病後還要扣除我之前攢下的假期,真的讓我很難受。”
同工不同酬,即使看著漲薪幅度比較高,但扣除所得稅以及每個月自掏腰包繳交的公積金,最終所剩不多。
小何透露,她的情況並非孤立,且待遇仍算尚可,一些身在國營媒體機構的新聞從業員狀況可能更不理想。
“他們是合約制的,也是什麼都沒有,以日薪結算,沒有上班就沒收入,除了主播有額外津貼,其他人和臨時工沒區別。”
一旦確診或在新聞前線發生意外導致停工,手停口停尚算小事,若是因公殘疾甚至是死亡,誰又會為他們或家屬負責?
在面對資本家以夢想為名義行剝削之實的現實中,“夢想”在溫飽和生命安全之前顯得微不足道。
滿腔熱血準備投入自由業的你,真的想好了嗎?
ADVERTISEMENT
热门新闻
百格视频
ADVERTISE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