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球是當今世上速度最快的球類運動。
當陳文宏(1987-)猛然揮拍擊出時速421公里世界紀錄級的殺球,粗略以13米長的球場計算,站在對場的你頂多只有0.11秒的時間反應,幾乎不可能接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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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羽毛球比賽就是一系列高速反應繪成的傑克森·波拉克(Jackson Pollock,1912-1956)油畫。
羽毛球鬥快鬥狠,彷彿一切都只在於直覺反應,但羽毛球賽也總有靜止的時刻:落地與開球,即每回合命運的終與始,不可迴避。
如果說結局難以估計,那麼把握好開局,至少能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尤其在短兵交接的雙打比賽中,前3拍是勝負的關鍵,你的開球決定了你的命運。在競技羽毛球世界裡,沒有哪個選手不是千錘百煉,苦心經營自己的開球技藝。於是當人們看見運動員在關鍵時刻竟連基礎的開球都失常,就會顯得難以理解,甚至對失常的選手調笑謾罵無以復加。
2016年8月20日,巴西里約中心4號館,夏季奧林匹克運動會羽毛球混雙決賽現場,當我們的陳炳橓(1988-)站在吳柳瑩(1989-)身後準備開出他在決賽中的第一個球,他決心吊印尼隊的通托維(Tontowi Ahmad,1987-)個措手不及,可是當羽球應聲高高飛起,裁判卻馬上比劃手勢,示意擊球過高犯規,此後陳炳橓每次開球不是被通托維劫殺,就是犯規,惡性循環。
陳吳組合最終直落兩局敗在通托維與莉莉雅娜·納希爾(Liliyana Natsir,1985-)拍下。儘管銀牌是一種失之交臂的恨,但陳吳已締造了馬來西亞羽毛球混雙歷史,為這個為羽球狂熱的赤道國家帶來無與倫比的榮耀。
開球成了噩夢
可是開球卻成了陳炳橓的噩夢,直到2019年的一次媒體訪問,他還如此自嘲:“為什麼你打了這麼多年的球,開球還是那麼的爛?”
除了陳炳橓自身,沒有人知道每次比賽中,尤其關鍵時刻,他在開球時面對的是怎樣的心理狀態。偌大的賽場,除了對手、裁判,還有幾千雙眼睛、幾百個鏡頭正對著開球者,旁觀者如你我只能想像如此的場景:人被壓縮到何其微渺,賽場成為巨大壓力鍋,只要一點動靜就能把人壓垮。
一如籃球比賽最後離合時刻(clutch time)攸關勝負的罰球,罰球線上儘管沒有防守人員的阻礙,儘管罰球線上那名球員已經在練習中投進了成千上萬個罰球,卻正因為那緊張的氛圍,罰球是最難投進的球。
甚至在運動戰中,前NBA球星韋德(Dwyane Wade,1982-)也不得不承認,無人防守的投籃最困難,因為那少了對手逼防所帶來的能量與節奏,你必須在理所當然的誤區裡,自己憑空創造能量與節奏。
掙脫不了的“宿命”?
為什麼反覆訓練過的,甚至是最基礎的動作,到了比賽場上還會失常?運動心理學有“分析癱瘓”一說,也就是當你開始質疑自己,開始分析自身技巧或行動方式的時候,就會引發癱瘓式的結果,讓你退回初學者的境地。
焦慮感甚至會讓人出現管狀視線,視野一瞬間縮小到剩下一個點。
當某種負面形象與某個人畫上等號,久而久之還會引起“刻板印象威脅”。外界的武斷評價將潛移默化影響運動員的表現,比如人們常感嘆李宗偉(1982-)沒有大賽命、“鑽石組合”陳文宏與古健傑(1985-)的“恐韓症”,很可能一開始只是巧合,但最後卻變成宿命論,甚至連當事人自己都要忍不住相信,而在關鍵時刻引爆危機。
“在羽毛球這(開球)是我最大的弱點。我用了很長時間去改進,這是我無法掌控,卻最想做最好的……我自己也很遺憾,就算一場球贏下來,但開球這點做不好,我還是會很遺憾……”
陳炳橓道出心底話之前,沒有人知道他經歷過多少煎熬。
開球是羽毛球選手每天必須面對的基礎,當它成為如影隨形的夢魘,球員需要花不知多大的心神,才能戰勝那無所不在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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