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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12:54am 25/08/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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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草 | 妖怪的日常记述

妖怪在日本成为显学,因为有民俗学家专门搜集和整理,一如《格林童话》乃格林兄弟采集德国黑森林中流传的故事编辑而成。

田中康宏《山怪:日本山人口述异闻录》2017、《山怪贰》2018,台北高宝书版

宫崎骏的电影常有瑰丽的妖怪世界,令人惊艳,然而妖怪题材在日本已经是延续千年的传统,在文学艺术中从来不可或缺,例如江户时代“妖怪绘师”鸟山石燕、剧作家泷泽马琴等等都以妖怪为题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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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在日本成为显学,因为有民俗学家专门搜集和整理,一如《格林童话》乃格林兄弟采集德国黑森林中流传的故事编辑而成。明治时代19世纪末,井上圆了为了破除迷信,建立“妖怪研究会”,写成《妖怪学讲义录》,又在大英博物馆负责东方研究部的南方熊楠的推广下,为日本妖怪学奠定了基础。

随后柳田国男的民俗研究、泉镜花的妖怪小说、水木茂的妖怪漫画,直到现代仍有梦枕獏的阴阳师系列,妖怪学的题材取之不尽,都是多亏了先贤们的努力。

怪谈采集代代有人,自由摄影师田中康弘足迹走遍日本,30年来特别喜欢在山林和狩猎相关之地跑山,常听当地传说,听多了便注意到不同地方对传说的不同诠释,比如在这一村认为是狐狸做的事,另一村却坚持是狸猫做的。

他尤其注意那些带着简单工具就能进山好几天的猎人“又鬼”的部落,有的地方一年有四分之一时间都埋在厚雪之下,往往在大家围炉闲谈时,聊些山中传闻,在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述说中渐渐形成完整故事结构,这些就是怪谈最原始的养分。但是现代有些家庭的孩子已经跟长辈同住,即使在家也是玩游戏或念书和看电视,所以这种代代传承的传说便在静悄悄的消逝中。

作者更注重的是“尚未形成完整结构的故事”,他追求未经打磨、民间故事起源的“原石”,在它们随着岁月消失之前记录下来。然而作者的采集其实很困难,因为山人认为谈论这些山中异事就等于臣服于大山,让自己处于弱势,所以不太愿意多谈,他必须极力跟他们打好关系才能听到。

山中的鬼火、狐火、亡灵、蛇魅、山神、野人、座敷童子、狐狸附身、神隐的女孩、吓人的妖怪、山中忽然出现的怪声等等,每一则故事都有讲述者的名字和地点,也可以感受到作者所谓的故事“原石”是多么的纯朴。

我读着读着,倍感亲切,因为故事模式跟我爸爸和亲友说过的乡下传说十分相似,言之凿凿且有根有据。例如“神隐”也在我们沙巴的山林发生,开拓山林的亲戚告诉我某人的女儿被山神带走了,她父亲还看到她挥别的身影。

作者搜集的资料颇多,所以《山怪》共有两本,可以尽情看个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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