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家韓彪既是我的同窗,又是我的廣西同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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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於1962年高中畢業,是瓜拉江沙崇華中學第一屆高中畢業生;而更深的淵源是,我們都在少年時代手握膠刀,曾經在橡膠樹下“切切”地幫助父母割樹膠,以補貼解除家庭的窘困。
換言之,我們同是橡膠林出身的清寒子弟。
走出膠林,揮別學校,各奔前程,茫茫江湖奔波數十個春秋,再見的時候,原名韓大清的韓彪,已搖身一變,成為畫藝界知名的畫家了。
原來韓彪走出校門後,進入新加坡藝術學院南洋美專西洋畫系 ,攻讀西洋畫。根據學習的軌跡尋找,韓彪畢業後的藝術走向,應該以西洋畫的油布畫、壓克力為主。然而,弔詭得很,韓彪回國後寓居風光如畫的太平,完全投入山山水水的水墨畫,沒有向西洋畫下過一筆一墨。
這完全脫離了他學習的軌道,看似有點違背宗旨和姿態。後來,我從他的畫冊《傳統融新境的開創》中獲悉,他寫道:“人是有夢想的,我除了擁有那個模式的人生要求外,我又在書本畫冊中發現中國人的山水畫境界更深邃,更令人迷思,那簡直是仙境,能畫出如此神韻作品的作者,肯定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呀!內心不只是嚮往仰慕畫家神奇的手,更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畫出如此美的畫作。”
這,就是韓彪專注與迷戀中國水墨畫的源頭,專一和沉積,一路走來不曾改變,也沒有後悔,就這樣把精力和時間消耗在宣紙與畫筆上。
大凡畫家,都會嘗試多方面的體驗,或水彩、或油畫、或壓克力、或水墨、或彩筆、或素描……到最後才凝聚一個方向,或往多方向同時創作繪畫。像韓彪摒棄其他形式彩筆、獨一無二嚴肅守在水墨身邊,在馬華畫壇上容或存在,卻顯然非常孤獨罕見。
韓彪或許孤單,但他非常積極,他取景於身邊,太平湖八景在他的畫筆下,顯現了新的姿態,霸氣的容顏。其中他的《千秋雨樹話太平》深含環保意識,令人深思;而他對太平湖八景中的“鐵騎尋芳”、“翠臂擒波”、“九天之音”、“竹韻琴聲”、“曲島幽情”等景色的意象刻劃,賦它們於以生命的力度,名山勝水之外的鍾靈鬱秀,也都在畫筆下韻味濃郁,勢如水流淜漭,迂迴四溢。
創作視野追求上異途同歸
韓彪的努力沒有白費,1993年他被評選為“十大新意水墨畫家”之一。這裡要強調的關鍵詞是“新意”,足見韓彪的水墨畫創作不是“繼承”前賢遺脈,而是向前跨越衝擊,而是賦予水墨與眾不同的格調。1999年更進一步,他的畫作被收進《世界華人名家作品集》,2004年作品收入《藝術映天地,彩色照大千》畫集,韓彪的作品更進一步榮獲國際性的認同與肯定。
韓彪和我兩人不只出身相同——偏僻膠林,在藝文創作視野追求上也異途同歸。他在水墨感染中剔除了多元的山水花鳥,另一個積極主題是對橡膠樹的墨跡重溫,把童年記憶的時光隧道打開,在膠樹上逐筆逐劃雕刻過往的傷痕。尤其是他的《一日之計在於晨》、《膠林秋韻》與《膠林生涯》多幅精煉神粹的力度深邃之作,是他數十年來的膠林畫筆見證。
橡膠樹又被稱為“流淚的樹”,那是巴西森林土人最初的名稱,那一杯杯盛滿在割口下乳白色的液體,不就是橡膠樹受創後淌下的淚滴嗎!韓彪在數十年藝術探索的過程訴求,不時反覆描述不同形式的橡膠樹群,以近距離的描寫和多樣化的筆調勾勒對橡膠樹的不捨不棄,從而營造一個藝術的自我歸向。
因為他的出生被橡膠樹重重包圍著,耳濡目染,讓他清楚地把割裂的刀傷表述在畫筆下,只有拉近距離,放大畫面,才能清晰端詳橫切半圈的深刻度。畫筆簡直就是一把割膠刀,細膩到足以細數天數,計算日期!
我和韓彪兩人,都對橡膠樹各自表述,韓彪用的是畫筆,以水墨的點線建構一座橡膠森林。而我呢,則以文字打造廣袤葳蕤的膠林中的各層面,這裡面涵蓋了橡膠樹的葉落葉長、風雨衝襲、四時變化、膠工生活、印度廟宇、流動小販、椰花酒廊等等,都鉅細靡遺記錄在我的生活書寫中。
原先學習西洋畫,學成歸來卻捨棄色彩和臘筆,一心一意堅持黑白水墨,忠誠恪守一個方向,孜孜不倦,韓彪在藝術界可謂是獨一無二的一朵奇葩!願他持續堅守,給水墨畫留下更多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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