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費新模式01：錢包大解放，“先買後付”是天使還是魔鬼？

首先與宏觀經濟有關，由於疫情衝擊，加上全球經濟市場低迷，許多人面臨失業或出現財務狀況，需要用分期付款購買日常用品；其次是填補傳統金融服務的缺口。在整個東南亞市場，並非所有人都有機會獲得信貸服務。一些弱勢群體收入微薄，不能申請信用卡，亦無法享有銀行服務（underbanked），以及沒有獲得充分的信貸服務（underserved）。當他們想要申請貸款，必須有良好的信貸記錄，而信用卡的還款記錄就是個人信用的最好證明。無奈，他們根本沒辦法申請信用卡，“先買後付”就變成一劑解藥，可解燃眉之急。

第三是消費模式的改變。疫情期間誕生的“宅經濟”令到電商產業飛速增長。為了應付消費者大量需求，許多平臺提供“先買後付”服務。無形中，這項服務解鎖了消費者購買力，為了當下的享受，他們不再有太多猶豫，直接下單購買。在歐美國家，許多“零工一族”、Z世代就很喜歡用“先買後付”購買高價商品，追求及時享樂的生活形態。

謹慎花錢，錢包會安全

其實，“先買後付”並非一件新鮮事。早在幾年前，大馬已有Atome、Hoolah、PayLater（Grab）、Split、FavePay Later等多家平臺入駐。由於申請門檻不高，吸引了很多上班族、低收入群體、學生使用。

Ablr是最新加入大馬市場的“先買後付”平臺，Ablr聯合創辦人及大馬Ablr首席執行員陳綺文（Amanda Chin）說，“先買後付”和信用卡的優缺點取決於消費者的財務狀況。如果把債務處理得恰到好處，“先買後付”會是一個很好的管理開銷預算工具。然而必須緊記，逾期還款會損害自己的信用評分，往後要向銀行借貸會面臨難題。

“先買後付”和信用卡的最大差別是媒介和形式，一個有實體卡，一個是用手機應用程式。在形式方面，信用卡是通過手續費、分期付款的利息，及逾期付款的罰款來賺取收益。簡單來說，每一次償還卡債只給最低數額的話，債務和利息就會越疊越高，最後的欠款會超乎想像地激增。“先買後付”平臺的商業策略不同，消費者購物時，可以選擇免息分期付款，以減輕經濟壓力。

一般上，“先買後付”會要求消費者每個月準時還款，如果逾期付款會有罰款（late fees）。反觀Ablr沒有罰款機制，而是凍結消費者賬號，直至償還賬戶上所有欠款才解凍，允許他們進行新交易。她說，消費者要綁定至少一張扣賬卡或信用卡才能使用這項服務，然後Ablr會每個月從卡里面自動扣款。沒有罰款，Ablr又要如何經營下去呢？陳綺文說，他們的收入來自MDR（Merchant Discount Rate），即向商家收取交易手續費。

她坦言，Ablr並不想徵收罰款，反而想要協助消費者擬定開銷計劃，塑造健康的信貸習慣。“與其罰款，不如鼓勵更正向的消費行為，或者給早還貸款的人一些獎勵。”目前，Ablr開始和商家協商，假設消費者提前還清款項，平臺能否提供一些獎勵，例如現金回扣、折扣等。

如何鑑定一個人的還貸能力？

陳綺文披露，Ablr會注重在醫療保健、教育、家庭和旅遊這4個領域，為消費者提供“先買後付”服務。相比奢侈品和快消品，陳綺文會更放心地讓消費者用“先買後付”形式繳交線上課程學費。因為消費者有意自我增值改變命運，用這個形式創造新的機遇和發展。

那麼該公司要如何鑑定一個人的還貸能力？她稱，Ablr有幾個數據點（data point）和風險評估系統來確認消費者的還貸能力。當消費者完成“eKYC”（電子身分驗證）註冊程序後，他們會輸入系統審核。倘若資料不足會要求消費者上傳薪水單或其他資料。“現在我們和一些信用機構合作，同時也進一步加強我們的信息庫。我們不僅要查看財務信息，還要對照其他數據，以便能更好地瞭解消費者（背景）。”

至於如何判斷信貸上限，她直言沒有一個公式標準，一切得胥視對方的信用評分才能決定消費額度。有鑑於Ablr所主推的領域是高支出項目，費用可達數千令吉或以上，她願意為消費者提供30天至60個月的償還期限。“我們現在有線上教育服務提供高達25個月的償還期限。”

善用App提醒準時還款

馬來西亞金融科技協會（FAOM）“先買後付”小組委員會主任艾維因．辛格（Arvin Singh）說，許多國家已經關注這個新興的信貸模式，然後提出監管方案。他毫不意外地說，當電子支付變成常態，接著電商平臺又為消費者提供“先買後付”服務，這個信貸模式很自然地在過去兩年呈現日益增長的走勢。

“這個形式真的很方便，也很透明，你會事先知道（分期付款）需要繳付多少錢，可以掌控消費。”當然也要學會監督自己，使用“先買後付”應用程式來追蹤賬期。比如設置短信或電郵提醒，確保不會逾期繳付款項。“‘先買後付’平臺普遍上是不希望你延遲付款。其實，如果你準時還款，整個產業才會賺更多錢。”

對商家來說，“先買後付”不失為一種刺激銷售量的方法，並且能拓展更多客源。許多電商平臺先後推出“先買後付”服務也“粘”住了客戶，讓他們在一個應用程式裡面無縫完成交易，又無需貨到付款。

他說，由於“先買後付”的賬期較短，消費者只要準時還款，就能再度使用這個模式購買其他商品。同時，“先買後付”服務供應商可以繼續向商家徵收手續費。當商家的交易量變多了，便能讓生意繼續運轉，不用一籌莫展。換言之，這是一個三贏的局面。

如果不是高價商品，這個模式很容易提高消費者的復購率。當中就會延伸出一個問題，消費者是否有理性消費，把控好自己的債務風險？

“先買後付”會令個人債務攀升？

在歐美國家，很多經濟學者擔心“先買後付”會引發個人債務攀升的危機，然而艾維因．辛格不認為這個情況會在大馬發生，畢竟兩邊的市場文化、消費者行為和對信貸的使用觀念並不同。但，他認為當我國擁有覆蓋多個信貸機構的消費者信貸法令（CCA）之後，將會有助於推動本地的金融機構發展。

據瞭解，2021年7月份，財政部、國家銀行和證監會成立了消費者信貸監督委員會（CCOB），負責推動消費者信貸法令，監管國內所有消費信貸的活動，以保護國內的消費者。在這個法令底下，除了“先買後付”服務供應商，還涵蓋提供租賃公司（Leasing）、保理公司（Factoring）、呆賬買家（Impaired Loan Buyers）和收債機構Debt Collection Agencies）。

“當政府打算推出這個法令，我不覺得‘先買後付’服務供應商會感到驚訝。自從去年11月，政府已經預告有關事項，而這個法令也會包含‘先買後付’信貸服務。”艾維因．辛格認為這是很自然的進化，當“先買後付”逐漸擴展，政府會需要一個共同框架來監管，並確保這個框架落實到位和保護消費者。

在8月18日，馬來西亞金融科技協會已經和國內“先買後付”服務供應商開會，共同成立一個小組委員會。艾維因．辛格說，他們會採取積極主動的態度去達致消費者信貸監督委員會的要求。“我們也希望可以更有效地解決難題，然後專注在培養民眾的金融素養和理財知識。我們最終目的是要幫助消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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