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轉職到重慶常住,第一印象就是重慶菜餚的調味品不要錢。一盤辣子雞、黔江雞雜或者炒肉片,肉片、雞肉與雞雜等主要食材給剁得細碎,再加很多青椒、小米辣、幹辣椒、薑片、花椒等,結果端出來的主食材必須大海撈針一樣地精心挑揀,很多時候,吃的已經不是主要食材,而是密密麻麻的調味品。
進入當地人的生活以後,大家開始教育我花椒在日常飲食中的重要性。溫中止痛,殺蟲止癢,去除異味,促進唾液分泌,增加食慾等都是小事,重要的,還是重慶是地道的山城,白天太陽蒸烤的空氣散發不了,夜晚降溫下不成雨的話,溼氣就很重,天天如此,常年如是,花椒就是去除溼氣的天然本草類神藥。此後,我就開始學習適應花椒的麻和辣。春夏之交用作佐料的花椒葉,做魚做肉時整片整片地放在上面,美化也美味了菜品,不想做佐料,我乾脆當作生吃菜(ulam)蘸魚露生吃。秋天來了,一粒粒如火柴頭一樣的花椒顯露在花椒樹枝端,鮮嫩鮮嫩的,可以像生胡椒粒一樣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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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之前也頻繁到四川出差,其他的我不敢說,川渝兩地的花椒使用率我是清楚不過。火鍋、炒菜、燜等的烹煮方法,四川與重慶人都有辦法加上花椒。到重慶與四川的菜市場溜達,各種花椒產品也比比皆是。
逐漸習慣重慶與四川生活,就開始向雲南貴州挺進,中國西南三省一市的雲南、貴州、四川與重慶,簡直就是花椒用戶集聚地。當時手頭上的一個項目剛好涉及從種植、加工到餐飲市場龐大而複雜的產業鏈,更方便我藉著公費到處走動。
朋友受不了我的遲鈍
正當我逐漸適應西南生活,2020年從武漢卻暴發了一場大規模疫情,先是在權衡經濟效益的前提之下放任疫情漫延,後來在中央指導意見之下,加以嚴管嚴控,中國中央集權制的國家體系的好與壞,就是在於中央集權,地方公務員不但不敢稍微違背中央指導意見,還層層加碼並且放大國家的嚴管力度。高、中、低等風險區的劃分,到了地方政府面前壓根就不算數,到處還強調“從嚴”,導致出行十分不方便。
從到處攬活找生意的積極生活方式,我的很多朋友都閒了下來。這些閒得無事的朋友紛紛培育新的嗜好,說:“再閒下去,人就廢掉了。”
前段時候,一位朋友大概詩興大發,莫名其妙地給我發來一首古詩詞:“一粒生津百悶消,始知茂縣好花椒。舌尖方寸有生死,鍋裡乾坤煮舜堯。”
陪同古詩詞來的,還有兩袋當地產的鮮花椒,附上一則字條:“殷勤的詩,全是因為花椒的催化。”
我比較遲鈍,開始時還以為朋友真的是雅興大發,向悠閒的優雅嗜好挺進,還跟他聊起《詩經·陳風·東門之枌》:“穀旦於逝,越以鬷邁。視爾如荍,貽我握椒”與《詩經》中“有椒其馨”的句子,強調花椒在中國有悠久的種植歷史,並認可早期花椒就是饋贈妙品。話題還進入清朝兩個大才子的紀曉嵐與和珅,跟他分享紀曉嵐壽辰,和珅來道賀,送紀曉嵐的一副《花椒聯》:“顆顆紅鯉遊乾坤,枚枚精均有凡心”開涮的事。紅鯉諧音弘曆(即乾隆皇帝),精均二字則用來諧音紀昀(紀曉嵐);“有凡心”豈不是在說自己“有反心”。
或者看我的遲鈍樣子,朋友忍受不下去了,說:“疫情期間,我轉向做微商,準備直播帶貨,賣點花椒,希望老師多支持。”
喔,原來如此。謝他的花椒,謝花椒,原來後面帶著商業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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