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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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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12:36pm 01/09/2022

吴彦祖

范俊奇

林青霞

Lisa S.

杨凡

《美少年之恋》

名人故事

範俊奇 | 踏雪尋梅——吳彥祖

我還記得當年楊凡把吳彥祖的照片遞過去,看了一眼馬上說,“快,趁別人搶掉之前,趕快把他簽下來”,於是才有了吳彥祖咄咄逼人的英氣把整個香港電影圈都給震撼的《美少年之戀》,也才有了繼劉德華在《阿飛正傳》穿著制服深夜巡邏掀刮的警員魅力風球之後,吳彥祖把棒子接過,在戲裡演出的少年警員戴著警帽,慢鏡頭回過頭望向馮德倫——鏡頭裡的吳彥祖,結合古舊中國瓷器和西方文藝復興石膏像的華美和精緻,帶有巴洛克的繁複和細膩,以及包豪斯的簡潔和利落,單靠一張臉,就刻畫了香港最美好的那個時代,烙在多少人始終不願意去相信香港已經回不去的無限噓唏,也烙在誰也沒有守得住香港滄海桑田變幻的空白諾言……

“帥”是第四音。因此在形容吳彥祖的時候,我總是有意無意,繞開這字眼。嫌它聽上去太高亢,嫌它叫起來太響亮,也嫌它其實太過敷衍,少了深邃的意境感,對於吳彥祖近乎矜貴的俊美,多少是一種冒犯,一種選詞運字上的魯莽,禮數不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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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吳彥祖的俊美很和煦,一種可以把周圍的人安定下來的和煦,從來不帶任何躁動的企圖心,鏡頭內外都一樣。我曾經在香港一個腕錶新品的發佈會上對吳彥祖匆匆一瞥,他遲到了,在經紀團隊的護駕之下匆匆趕到現場,團隊們的腳步風風火火,但吳彥祖的出現並沒有讓原本喧囂的場面引起更大的響動,他一路和迎面的人打招呼,一路被接引到貴賓室為緊隨著的發佈會做準備,就連他的行色匆匆,也是預先被消了音的,這大概也是我喜歡他的原因之一——而且每一次看見吳彥祖,我都想起山本耀司說過,他的服裝是專為那些超脫世俗邊界,安靜地,一個人享受沒有被發覺以及沒有被馴服的野性的人所設計的。於是我第一個閃過的就是吳彥祖。尤其想起他在訪問中用英語說,就算在最忙碌或者最盲目的時候,也不要忘記低下頭來,嗅一嗅躲在心底下的那一株薔薇。

但歲月哐噹一聲呼嘯而去,有些陰陰涼涼的舊事,觸碰上去的時候,竟然還是燙手的——就好像當年還是熟讀普魯斯特的少年,吳彥祖睡得很少,渾身都是燒得發燙的少年血,於是每個晚上都像夜間出巡的阿波羅神,可以喝了一整夜的酒之後還領著女伴回家一路繾綣到天明,隔天一早又跳起身,不是趕著回去學校上課就是躍進海里滑水去了——馬不停蹄,消耗著泉水一般,汩汩不絕的青春。

但現在不了。肯定不了。現在吳彥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蹲在斐然床邊,算準時間,等著把他的Raven公主吻醒。我特別喜歡“斐然”這名字。尤其是那音節,念起來很有一種神采飛揚的意思。我甚至一廂情願地認為,這名字想必是希望將來女兒長大了,無論是事業或家庭或人生,無一不成就“斐然”,無一不引人矚目。但其實不。吳彥祖洋洋自得,用他依然輪轉得不太流利的中文解釋,“斐”是因為他和妻子Lisa S是在非洲舉行婚禮,至於“然”,則因為他們夫妻兩都特別喜歡大自然。然後他還滔滔說起他們在南非那棟築在郊野的小小營房,房子外頭圈起好大的柵欄,那是他和Lisa鑽進森林,在嵐煙還沒散盡之前,一根一根,把樹販子截斷後又丟棄的枯矮樹頭拖回去,慢慢給圈起來的,吳彥祖笑著說,“主要是因為Lisa擔心那些牛隻衝進花園把她種的花都啃掉啊”——我一邊聽,一把抓住了歲月在男人身上播種的溫柔,原來是讓他們的眼角慢慢長出魚一樣的尾巴,然後在逐漸清澈下來的日子不斷擺動,而那擺動,是人到中年終於看清楚整個宇宙真相的訊號燈。

因此是誰說的其實並不重要了:一個男人嚮往什麼樣的生活,看看他娶了個什麼樣的女人就知道了。我從不否認直到現在還是被吳彥祖前任女友Maggie Q有如美洲豹般冷豔而深邃的美麗所吸引。琥珀色的眼珠。矯健的肢體。每一個動靜,都用神秘包裹著誘惑,隨即再用誘惑製造愛的陷阱和危機四伏。更奇怪的是,我竟然同樣喜歡Lisa S身上散發出那種到任何地方都顯得格格不入的倨傲和疏離感,那種——怎麼說呢,即便在酒會里端著一杯酒,但掉入沉思的次數比和別人碰杯的次數多,以及怎麼都滑不進當下的場景,經常在世俗裡嬉皮,在繁華中陶淵明。吳彥祖這麼形容Lisa,說只要給她太陽給她水源,她就有辦法像個嬉皮,有滋有味地把日子過得野趣四溢。

更何況吳彥祖是那麼喜歡南非,兩個人第一次一起出國度假,沒有停在約翰內斯堡,也不是住在開普敦,而是直飛南非的深山野嶺,住進和非洲人一樣的原始營房,那裡沒有電源,只有大片大片的天空,大片大片的草地,整整兩個星期必須和文明完全切割,沒有電話電視電腦,除了溪流和樹林,根本沒有現代城市人習以維生的酒吧餐廳咖啡室,但吳彥祖說,那陣子的Lisa,每天都像雲雀一樣,啁啾著叫上一整天,比她住在時髦的香港半山和走進摩登的中環置地廣場瞎拼的時候還要開心,而吳彥祖自己,則像一艘待修的漁船,船上還有些未清理的木屑,就這樣擱在岸邊,一點也不著急。

代表作始終擺脫不了那張臉

當然在演戲上,吳彥祖一直都費心綢繆,也一直都盡力補漏,尤其對劍走偏鋒個性扭曲的反派角色總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偏好,並且贏過最佳男配角最佳新導演,也數次被提名最佳男主角,不是沒有交出過讓人刮目相看的作品,但他真正的代表作,始終是他那一張臉——而有時候,在銀幕上不費吹灰地賞心悅目,其實就是一種情節設計,就是一種劇情推進,雖然吳彥祖多少會因為人們認定他根本是依賴色相征服觀眾而覺得太過委屈。

奇怪的是,印象之中,張國榮和吳彥祖相互輝映的畫面幾乎是沒有的。但我一直覺得,如果吳彥祖不那麼完美,又不那麼剋制自己去張揚那一張萬馬奔騰的俊美,他其實比誰都有條件把自己張狂成另一個Leslie,也因此我常不由自主,把他們郡王式的氣派重疊在一起。張國榮說過一段話,我後來想起,彷彿是故意說給吳彥祖聽的,他說,“拍戲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只要自己能力可以應付的事才去做——但拍戲怎麼能夠可以說是應付呢?”演戲是魔,不著魔不成活。演員戒不掉的癮,是每一個燈光從身上抽開,戲拍完了,但角色還在身體裡面抽搐,怎麼都驅趕不去,然後一次又一次,享受在一個角色的演出中獲得迭起的高潮之後久久不肯遽然抽離的空洞落寞和虛脫——

而青衣少年聲影老,作為日漸沒落的香港的最後一個美少年,吳彥祖的神色開始出現人到中年的豁達和寬容,如果他繼續留在香港,終將陪著這座城市,一起見證彼此雪泥銀燈的風華,漸漸的、漸漸的消散殆盡——我還記得當年楊凡把吳彥祖的照片遞過去,林青霞看了一眼馬上說,“快,趁別人搶掉之前,趕快把他簽下來”,於是才有了吳彥祖咄咄逼人的英氣把整個香港電影圈都給震撼的《美少年之戀》,也才有了繼劉德華在《阿飛正傳》穿著制服深夜巡邏掀刮的警員魅力風球之後,吳彥祖把棒子接過,在戲裡演出的少年警員戴著警帽,慢鏡頭回過頭望向馮德倫——鏡頭裡的吳彥祖,結合古舊中國瓷器和西方文藝復興石膏像的華美和精緻,帶有巴洛克的繁複和細膩,以及包豪斯的簡潔和利落,單靠一張臉,就刻畫了香港最美好的那個時代,烙在多少人始終不願意去相信香港已經回不去的無限噓唏,也烙在誰也沒有守得住香港滄海桑田變幻的空白諾言——

而吳彥祖是個念舊之人,也懂得感恩,前一陣子才聽楊凡談起,說吳彥祖帶著女兒上他家吃飯,他看著吳彥祖臉上泛起慈愛的父性,心底不無感慨,他還記得當年找吳彥祖拍《美少年之戀》,心目中的男主角一定要像劉德華那樣,英偉中有正氣,並且必須要帥得讓男人和女人見了都屏聲斂息,而且楊凡還笑著提起,他兩次拍吳彥祖,兩次都給他安排了在鏡頭面前洗澡的重頭戲,一次是和馮德倫一起沐浴;一次是被王祖賢循水聲窺見他用木勺舀水塗抹身沖澡,兩次都因吳彥祖沒有一寸不讓人意亂情迷的肌肉而成為經典,他精實的肌肉,就是楊凡電影鏡頭裡的流金歲月——這點楊凡也不得不承認的,並且笑著說,後來觀眾都只記得吳彥祖沖澡的畫面,根本不再記得是哪一部電影哪一個導演導的戲。

而我終究不覺得吳彥祖的腹肌有多麼驚心動魄,反而像宋瓷中一隻在建窯裡燒出來的黑釉建盞,寬口小足,細節講究,尺寸莊嚴,色澤溫潤,看上去如錦緞、如孔雀翎,如珍珠母貝,他把衣服一掀,那袒露的腹肌,直像豔陽高照下,盞內壁呈現出貝殼內壁猶如貝母般的幻影光彩。就連吳彥祖的妻子Lisa S也說,當年她從天星碼頭的渡輪上下來,看見《號外雜誌》巨大的封面海報,吳彥祖裸著上身,露出壁壘分明的胸肌和腹肌,人魚線下僅僅以一小塊腕錶廣告遮住,她看了也禁不住驚叫一聲,香港怎會有這麼“誘”色可餐的男人,暗中把Daniel Wu這名字記了下來——結果一年之後,Lisa終於在一場酒會上正式結識吳彥祖,卻怎麼也料不到,這個當初以裸露性感身形掠奪她目光的男人,後來竟也俘虜了她的下半生。

至於吳彥祖的人生,枝繁葉茂的,走到現在也只不過剛開了個頭——往事雲煙,寒暑紅顏,他經歷過的那些情節和轉折,因為豐饒,怎麼跳剪,都不可能剪不出一個屬於吳彥祖的美少年時代。到現在朋友們還是喜歡叫他祖,或者Wu,這名字代表的,是一個時代的旖旎,一個演員被菲林打磨後顯露的深刻和醇厚,是我們對香港情懷依依不捨的最後依偎,也是一個告別美少年的硬漢在空曠的歲月裡,沒有預警的,經歷一次又一次的豹變,以及他在虛擬的野地上重複撕裂自己,踏雪,尋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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