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徵嚴／《9號秘事》（Inside No.9）當反轉不在，趣味可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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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分美劇《9號秘事》第7季上線了。《9》最初由兩名編劇兼該系列主演——Reece Shearsmith和Steve Pemberton突發奇想，自編自演一番後，沒想到直接把這種黑色幽默的形式給演活了。每季皆獲9分以上，連續8年榮獲好評及口碑，縱觀影集史，能撐上8年7季，且口碑一致，確實難能可貴。此劇以單集形式拍攝，每集皆為一個獨立故事，唯獨號碼“9”貫穿全系列。每一集不只推動劇情的發展，還以結局意想不到的反轉廣為人知。
向來以荒誕、諷刺、幽默著稱的《9》，此次稍微挑戰了新的玩法：減少了結局的多重反轉、增添了一些趣味、保持故事所要表達的意義。以第一集為例，《Merrily Merrily》片名取自兒歌“Row, Row, Row Your Boat”，也是船上受困的4人唱過的歌，最後一句便是人生夢一場的縮影。處境由始至終都瀰漫著搞笑中暗流湧動的悲傷。三大懸疑編劇，在前期鋪墊加上種種暗示，觀看過程中總會感覺到角色即將手起刀落、泛起衝突的驚悚。4人搭船，回憶往昔，沒誰的人生完美無缺。場景極簡，句句帶梗，從互相嘲諷到自嘲，停滯的小船便成了人生的隱喻。當一集終了，引發的結局探討已有千種萬種，這一集就已然實現了它的價值。
恐怖包裹溫情，溫暖點綴驚悚
它有以恐怖氛圍道出溫情的故事，也有用溫暖的濾鏡講述最驚悚的內容。一直以來，此劇致力於推動故事的創新可能，欲培養觀眾的品味與審美，對於揭示最為黑暗的恐懼更是樂此不疲。或許兩人的故事無法成為大眾貨，並非所有人都會喜歡，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已經成功打造了獨一無二的戲劇廠牌。說它精巧吧，它其實也沒什麼技巧；說它真摯吧，可偏偏讀得出它有意為之的設計。這種在病態邊緣反覆摩擦的創作詭計，最終達到了一種散文敘事的高度。
一集30分鐘的時長，將主角背後的關係建立起來，確實不易。起初，它以諷刺現實出圈，後來，又因為古典風格而維持著經典口碑。雖看似每集都是一個個獨立的故事，但每一個故事都是一本本響噹噹的戲劇教科書，試圖剝奪觀眾對原有標籤的刻板印象。
創作故事上的摩擦
編劇自己邊演邊寫邊上崗。可故事總有同類項的時候，於是每個故事背後所帶來的新鮮感總能反覆推演。上一季放棄了的故事，這一季又不甘心。於是，又把故事抬起來，再度摩擦。《9》裡的第二集《Mr King》便是之前第6季沒開發出來的流產物：新任老師發現自己一直被籠罩在上一任金老師的陰影下。又一個很風格化的小空間大故事，靠著深挖其中背後明暗線的人物動機，才將真正的悲劇一一展開。
比起其他劇的直白展示或藉著人物之口敘給你聽，編劇顯然更喜歡構畫令人厭惡的人，讓你去慢慢思索，明白他們未來的悲慘結局。最初的腦洞大開到如今的情感抒發，這麼一看，《9》似乎感性起來了。
體會黑色幽默
依稀記得《9》第3季大結局時，因為沒有反轉而遭人詬病。但實際上，前面讓人習慣了每集都會有意想不到的結局，突然收尾時開個玩笑，不給個大反轉結局，反而是全季架構裡最大的反轉。而這，恰恰也是黑色幽默的精髓。它從不刻意讓你去笑，也不意在讓你真的開心。要我比喻的話，《9》第7季每一個故事都試圖讓你像玩大富翁一樣，每個格子都走走停停，看看風景，品味得到和失去。
最好的黑色幽默，其實是想笑笑不出，總能把生活的苦澀都捅開；又在最苦的時候，撒上點蜜糖。在品味整季之時，腦中遺留的只有一艘空空的腳踏船，飄搖在一望無際的海藻上，搖晃的是人生，波瀾的是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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