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詠駩 | 斑蝶與兩種有毒植物

雄斑蝶吸食草生物鹼以吸引雌斑蝶

數日前，我去稻田裡一條我沒走過的田間小路散步，看到路旁有一種開滿黃花的灌木。它有典型豆類植物的花型，灌木上還掛著許多胖鼓鼓的豆莢。我以為這樣的花朵應該會招來蝴蝶和蜜蜂喜愛，而且看它長在田邊空曠處，應該很能夠忍受曝曬、生命力頑強，大概很容易栽種。於是便摘了一些它的豆莢，打算帶回家播種。

回家後上網一查，得知它叫吊群草，英文名是Rattlepod，植物體內含有一種叫吡咯裡西啶的生物鹼（pyrrolizidine alkaloid，簡稱PA生物鹼）。根據一些網頁上說明，它的葉、花和果都可以食用；但維基百科則提到它對家畜有毒，在澳洲曾有馬兒長期吃了它而死亡，對雞也有毒；蜂蜜中若是含有這種生物鹼，人類食用後會對健康帶來威脅。這看起來很可怕，於是打消我了想要栽種它的念頭。

無論如何，一些與蝴蝶相關的中英文網站上都有提到，吊裙草特別受到斑蝶類蝴蝶的喜愛。各種斑蝶經常會被它吸引而來，在它的葉子、豆莢、花葉芽和損傷處等部位積極地吸食它的汁液。有時候它們甚至會用中間一對腳（對斑蝶來說是前一對腳）來刮撓植物表面或弄斷嫩芽，讓植物脫皮或受傷，以便能吸取它的汁液。這種行為被稱為“leaf-scratching”。

據知被植物引來“leaf-scratching”的斑蝶都是雄的。推測它們是為了吸取吊裙草的PA生物鹼，以用來生產能夠吸引雌斑蝶的費洛蒙。有人甚至覺得，雄斑蝶會把吸食到的生物鹼當作“結婚禮物”，在交配時附贈給雌斑蝶，讓它提升禦敵能力。因此，吊群草被一些蝴蝶愛好者形容為是“斑蝶磁石”（Danainae magnet）。

還有一種也被形容為斑蝶磁石的植物，是耳鉤草（也叫大尾搖）。它也有毒，植物體內也含有PA生物鹼。在新加坡的蝴蝶網站中提到，只要把耳鉤草拔起倒掛，半枯萎的耳鉤草就能把附近的斑蝶給吸引過來。

吊裙草的“斑蝶磁石”效果我不曾看過。不過，我倒還真的見識過耳鉤草的厲害。

那時是在一個大晴天的早上，我在紅樹林靠內陸的堤防上看到有許多斑蝶飛來飛去，大概有20只，包含4種斑蝶。當中最多的是旖斑蝶（Blue Glassy Tiger），其它是黃絹斑蝶（Yellow Glassy Tiger）、異型紫斑蝶（Striped Blue Crow）和黑虎斑蝶（Black Veined Tiger）。它們都是相當美麗的蝴蝶，突然一起出現，馬上就引起我的注意。後來我稍微觀察，即發現它們飛來都是為了吸食堤防上一株株耳鉤草的花蜜。據知耳鉤草的花蜜之中，也含有一些PA生物鹼。

我家附近稻田也有不少耳鉤草，如今又看見了吊裙草。不過到目前為止，我未曾在田裡看見它們引來斑蝶。大概是因為這稻田裡根本就沒有斑蝶吧。

我想過要把它們的種子撒到附近的小河邊。那裡有片叢林，偶爾會有斑蝶出現。不過一想到馬兒吃了會死，卻又讓我不敢亂來。因為附近有時會有人來割草，把草帶回牛欄給牛吃。

後記：看到吊裙草之後不到一個星期，我帶著相機打算給它拍照，卻驚見它被推倒且損傷了一大半，殘喘著不知是否會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