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本地喜劇電影《大大噠》將武吉不蘭律推到鎂光燈底下。與紅樹林為伍的水上餐館“百吉の軒”、芙蓉中華中學頂樓的天文臺、武吉不蘭律碼頭、隆興咖啡店,成為遊客的打卡景點。同年的“朱湖好卡溜”計劃,以及2019年的“小feel文創市集”,通過生態旅遊和文創市集活絡新村,挖掘新村特色和價值。可是,自從養豬業如彗星隕落後,當地就缺乏顯著的經濟就業機會,再加上疫情衝擊,令新村的元氣大傷,至今還沒完全復原……
報道:本刊 林德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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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本報 陳敬暉
雪蘭莪和森美蘭之間隔了一條雪邦河,這條河上有座碼頭。如果是騎摩托或腳車,武吉不蘭律村民可乘搭小型渡輪,只需區區幾分鐘就能跨州。若是開車,可要繞道而行,需花費二十多分鐘車程才能抵達雙溪比力。
沿著雪邦河有著茂盛的紅樹林,猴群會在碼頭附近群聚,要是村民的摩托車籃有水果或食物,猴子是會虎視眈眈,找機會下手搶走。採訪當天,我看到一位摩托騎士正想渡河。對方已經用布遮掩了車籃裡的火龍果,但還是逃不過猴子的金睛火眼。正當它要走向前一探究竟時,摩托騎士迅速駛進渡輪,它只能默默地看著渡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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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搭渡輪是武吉不蘭律的其中一個地方特色,許多遊客到訪會來打卡拍照。我和攝影記者尾隨村長陳鳳蘭到碼頭拜訪65歲的“擺渡人”鄭家財。他身穿淺藍長袖衣,皮膚些許黝黑,身形瘦高,目測超過一米七。他的家族三代都是這條河的擺渡人,年復一年、日復一日,開著小型渡輪載送兩州居民,從彼岸橫渡對岸。
每天早上7時開始,會有村民在碼頭等候,他必須準備就緒,在船上待命,不能隨意離開或停船。日落,他才能停好渡輪,拖著疲累的身軀回家休息。若想跟他聊天,別無他法,必須登船才行。在熾熱的炎午,我坐在靠近渡輪駕駛座的位置,在渡輪摩托轟隆聲響的陪襯下,聽他述說關於擺渡人的悠遠故事。
摩托一響,必須到放工才能熄火
“我以前是殺豬的,家裡有養豬嘛,而我弟弟就幫忙爸爸駕船。後來我爸爸不在,我才回來(接手)。”從十多歲開始,鄭家財便學習駕駛渡輪,卻在三十多歲才成為擺渡人。
“我公公做這行的時候,這條河有五六個碼頭,有五六艘舢板輪流載送村民。”他左手嫻熟操作摩托手柄,右手則攤開手掌接過顧客的紙鈔硬幣。接著,又繼續和其他乘客高談闊論,任由摩托聲響繼續淹沒他們談話聲。
早期,鄭家財的公公是用舢板載送村民,用手划船槳渡河。稍有經濟能力了,便添購摩托,把舢板換成小型渡輪。我看見貼在船體的價格表,每趟船費很廉宜,腳車收費50仙、摩托騎士則收70仙。在短短半小時內,渡輪不曾熄火,不斷來回載送村民跨州。即使只有一位顧客,他也要擺好船身載送渡河,不會等客滿才啟程。他指著身旁的汽油說,這艘小型渡輪一天需要40公升的汽油。我不禁好奇,船費足以應付渡輪的汽油費嗎?
那麼要如何解決三餐呢?他理所當然地回答,當然是在船上解決。鄭家財有一項“絕技”,就是用腳操控摩托手柄。但他只小秀一段,全程還是用手操控比較安全。此外,無論晴天暴雨,他依然“on call”繼續開船渡河,“對方都淋雨來到這裡,你還不要載他回去啊?”
碩果僅存的擺渡人
武吉不蘭律新村有著濃厚的人情味,大家相互認識,還叫得出你是某某人的兒女。陳鳳蘭和鄭家財相識已久,她兒時的其中一個記憶就是“拉船”。“我小時候愛玩,會在船上坐一整天。”她坐在鄭家財父親的船上兩岸來回,當船要靠近碼頭時,她便下船幫忙拖拉系在船上的繩子,讓船身靠近碼頭的木橋。鄭家財補充,那時摩托馬力不足,需要有人幫忙拉著船隻靠岸。
看著他駕駛渡輪,似乎享受著這份簡單的生活節奏。以往的雪邦河汙染嚴重,可不像現在迤邐清冽。90年代,武吉不蘭律、雙溪比力和雪邦是養豬金三角區,許多豬農在為豬隻沖涼和清洗養豬場時,大量豬糞流入河裡,導致河水汙濁,臭氣熏天,而被人稱為“黑龍江”。
立百病毒事件後,雪邦河因禍得福,逐漸自我療愈,恢復原生態面貌。同時,兩岸沒有工業發展和汙染,無形中令雪邦河擁有豐富的河產,成了休閒釣魚的好地點。“(那個時候)還有人在這條河抓到整百公斤的蝦。(記者:現在還有蝦嗎?)現在只要有一點蝦,幾天裡面都給人抓完咯!”
忘了什麼時候,昔日碼頭開始變得凋零。或許是時代洪流的衝擊,也可能後繼無人,許多擺渡人離開了雪邦河,河上僅存鄭家財一家默默堅守這份職業。“(畢竟)這是爸爸留下來的。”他語調漸緩,“我會做到不能做為止。”問及孩子是否有意接手,他答,“他們沒有(想要接手),暫時沒有啦!”
“以前駕船是沒得休,過年也要照跑,只是早一點收拾回家。”所幸現在有另一個夥伴幫忙,鄭家財才有機會休息。“其實政府有講建橋(跨越雪邦河),講了很多回了,我都不知道幾時要做。”
椰樹頂端藏著瑰寶——南洋的夢幻之酒
沒想過椰花酒原來有個美譽——“南洋的夢幻之酒”。“夢幻”之說估計是指椰花酒自然發酵的馥郁香氣,為味蕾帶來新鮮感。友人曾說,椰花酒是人間甘露,喝一口馬上沁脾醒神。沿途探索武吉不蘭律,就會看到椰林婆娑,而在椰芭裡就有采集椰花酒的行業。
我們跟著梁孔量的四輪驅車,來到詹德蘭(Chandran)的家打聲招呼,再由他騎著摩托帶領我們去椰林瞧一瞧。由於這片椰林位置很隱秘,若無相熟的人帶路,恐怕無法摸上門。
椰花酒起源於印度,當地有嗜酒文化,但酒價昂貴。生活在貧窮區的印度人沒有盈餘買酒,後來發現椰樹上的椰花汁經過天然發酵,會變成有機酵素,外觀呈半透明的乳白色,就好像薏米水,不過喝起來又酸又甜,帶有酒味。70歲的詹德蘭從事採集椰花酒超過40年,至今已退休,由50歲的莫漢拉惹(Mohanraja)接手,成為新一代的專業採集椰花酒人。
一天可採集40公升椰花汁
可是他們不能銷售椰花酒,因為沒有製造和銷售椰花酒的執照。詹德蘭笑說自己不是老闆,他和莫漢拉惹只是打工仔,負責管理椰林、收集椰花汁後,再運送到老闆的工廠。談話過程中,站在不遠處的莫漢拉惹已準備就緒,手腳飛速地爬上幾層樓高的椰樹採集椰花汁。
莫漢拉惹身體健碩,不費吹灰之力就順利登頂。他赤腳踩著樹幹,雙手緊抓著椰葉枝幹。確保自己穩固後,再從工具包掏出錘子“工作”。從樹下往上看,可以明顯看到套著土色陶甕的椰花莖。他用小錘子敲打椰花莖,讓它變得柔軟(lembik),接著取走陶甕,把甕中的椰花汁倒進系在腰間的鐵桶。隨後便用彎刀在花莖末端割一刀,並把清理乾淨的陶甕套進去。
站在一旁督工的詹德蘭說,目前這片椰林栽種超過150棵椰樹,每棵椰樹一天可以採集兩次椰花汁,分別在早上和傍晚。他粗略計算,一天可以採集大約40公升的椰花汁。但椰花汁不能直接喝,需要等待幾個小時,讓它發酵成椰花酒。
早上採的椰花汁較甜?
看著莫漢拉惹從樹下爬下來,向他探問,年過半百了,攀爬時會害怕嗎?他一幅挑眉的表情已經告訴我答案,並轉頭望向詹德蘭,“他到60歲還在爬呢!”今年70歲的詹德蘭立即笑了出來,“如果你習以為常了,不用擔心年齡問題。你看馬哈迪多少歲了,還是可以做首相。”最重要是身體夠硬朗,這份工作就不會有太大難度。
詹德蘭13歲出來社會打拼,到新加坡茶餐室當洗碗工。一年後,新加坡脫離馬來西亞,而大馬公民想要在當地工作需要申請準證。當時他年僅14歲,只好回馬接受父親的訓練,從事採集椰花酒行業。
反觀莫漢拉惹是在壯年時期加入,他以前是羅裡司機,工作了30年。後來在機緣巧合下接觸到這份工作,至今已有7年經驗。他笑稱,這份工作比駕羅裡有更多個人時間,早上工作2小時,傍晚再多2小時,其餘時間可以自由安排,比如幫人放養牛羊或管理園丘。但從事這行不能隨意休假,“如果想休息半天沒問題,如果休息一兩天,椰花汁已經變質了。”
有人說早上採集的椰花汁比較清甜,傍晚採集的椰花汁味道較酸。詹德蘭不以為然,他回答,不是採集時間決定口感,而是裝椰花汁的陶甕是否清洗乾淨。莫漢拉惹隨後掏出陶甕解釋,每次採集椰花汁後,甕的底部會有一層如麵粉狀的白色物體,需要清除乾淨才能套在椰花莖上。
那麼,要如何鑑定椰花莖足夠“成熟”可以生產椰花汁?詹德蘭以羊角豆為例,很多人會折斷羊角豆的尾端,看看聲音是否清脆。如果是軟韌和無法折斷,那麼就不夠新鮮。“椰花莖(也是如此)不可以太老,也不可以太年輕,必須剛剛好。”難道要折椰花莖?詹德蘭笑答,他們有訣竅,會用經驗來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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