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東西馬兩地的差異性,尤其是文化、宗教和信仰的差異能被理解和尊重,更能被給予足夠容許差異存在的空間,不必刻意高呼“大馬一家,堅定同在”,我們將自然而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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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愛國嗎?你愛國嗎?
離家到中國造深那些年,我特愛國。第一次踩踏在祖籍國的土地,心裡一陣激動。啊!這就是中國,我響往的中華文化源頭!一年後,寒假第一次返鄉,一腳落地心中無限澎湃。啊!這是我的國,我的家!回到了我的國,我的家!
國家概念和情懷,在留學歸國後,我固執地相信已清楚明白,再也捨不得離開藍天白雲,翠綠雨林,蜿蜒河水圍繞的犀鳥之鄉。沒有比馬來西亞,我的國家;比砂拉越,我的家鄉,更好的地方了。
但後來我漸漸發現,我的國家馬來西亞,似乎不是我所認知的那樣。一個馬來西亞,似乎不真是一個,當中的差異似乎大於合一。東、西馬有差異嗎?絕對有的。從1963年9月16日馬來西亞成立迄今,東、西馬兩地的差異性一直存在,也習慣以“我們東馬”、“你們西馬”來劃界區分。只要沒有政治干預,沒粗暴的同化進程,因地域文化,風土人情不同,地方差異性一定有。然而關鍵是,東、西馬間的差異,尤其是文化、宗教和信仰的差異能被接受和尊重嗎?
東馬同胞對916馬來西亞日的執著,西馬同胞能理解嗎?西馬同胞對831獨立日的忠信,東馬同胞能體會嗎?
“831馬來亞獨立”和“916馬來西亞成立”是兩個全然不同的概念,我們應當共慶,但不能混淆。1963年之前,馬來西亞不存在,今天,就在今天,我們的國家馬來西亞才迎來59歲生日!哪兒來的建國65年?這是必須一說再說,不斷強調的,更是砂沙人民不容妥協和扭曲的建國史實。只有真正認同916,才是真正接受砂沙與馬來亞共組馬來西亞的事實,接受馬來西亞最初的想望──自主自立,攜手共同邁向繁榮進步。
831的馬來西亞和916的馬來西亞有本質上的不同。831的馬來西亞是“加入式”, 加入變成你;916是“共組式”,組成變成我們。如果831象徵著獨立自主,916則意味著當年在內外阻力下成立的馬來西亞是多元而開明融合的存在,是先輩們最初所願。我愛國,愛的是1963年9月16日成立的馬來西亞。
當年英政府為推進馬來西亞計劃,特別成立了以柯伯特爵士為首的砂拉越與北婆羅洲(沙巴)民意調查團(柯伯特調查團),以瞭解砂拉越和北婆人民是否認同組成馬來西亞。調查結果顯示三分之一的人反對,三分之一的人有條件(須保障砂沙人民權益)地贊同,三分之一的人完全認同。在1962年提呈的柯伯特調查團報告(Cobbold Commission Report),把阻礙重重的馬來西亞計劃大大往前推了一把。
可以說,柯伯特調查團報告成就了馬來西亞。柯伯特爵士在報告中留下的一段文字,應該在每年916一再重述:“馬來西亞必須被所有有關的人認為是一個組織的夥伴,在共同點利益之下結合,以創造一個新國家,但仍保留各自的不同點。若有任何頑固的想法,以為成立馬來西亞既是由馬來亞聯邦接管婆羅洲地區,以及把北婆羅洲(沙巴)和砂拉越的獨特性淹沒,以我判斷,馬來西亞將不會得到普遍的贊同和成功。”
這是馬來西亞的開始也必須是馬來西亞的現在和未來。如果東西馬兩地的差異性,尤其是文化、宗教和信仰的差異能被理解和尊重,更能被給予足夠容許差異存在的空間,不必刻意高呼“大馬一家,堅定同在”,我們將自然而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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