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线制来到大马,却没有适合它成长的土壤。我们的社会结构不是依左和右两边来划分,而是依据族群、宗教、区域、既得利益、机会主义来区分,错综复杂。
我们这一代,曾经热衷于两线制政治;认为两线制就是民主政治的终极完美状态。
就像是美国,共和党和民主党各据半壁江山,相互抗衡;也像是英国,保守党和工党各有千秋,势均力敌。我们想像,如果大马也有两线,再也不会一党独大,可以减少垄断贪污滥权,也会带来竞争和进步,为大马政治带来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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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志成城,2008年大选首次出现国阵(BN)和民联(PR)两大政治集团的对峙局面,虽然议席相差甚远(140对82),但选举票分别是51.39%对47.79%,旗鼓相当,已经有抗衡之势。
到了2013年大选,国阵和民联的差距再次缩小,议席拉近到133对89,选举票则反转为47.38%对50.87%,民联总得票超过国阵;两线制又更近了。
2018年大选,希盟击败国阵,成就了政党轮替,终于实现两线制。
长话短说,喜来登行动发生,断送了22个月的希盟政府。大马政治生态突变,不同利益和权力集团产生,两线制也寿终正寝。
为什么说两线制宣告结束?难道它不会再回来吗?
老实说,我看不到它有重生的机会,至少在10年内不会发生。因为大马缺乏两线制的土壤,仓促诞生的两线制,必然夭折。
英美的两线政治能够长久存在,在于这两个民主大国,从意识形态到社会结构,从政治路线到经济政策,都是以左右为区分。譬如,美国的共和党和英国的保守党是右派政党,意识形态倾向维护传统价值;社会结构上,支持者多数是中上层和中产阶级;政治路线是延续既有政策,避免剧烈变革;经济政策是主张自由竞争,并通过企业减税带动经济成长。
而美国的民主党和英国的工党是典型左派,意识形态倾向自由和平等,社会结构以中产和中下阶层为主;政治路线是推动社会改革,重视平等和自由;经济上是增加福利支出,对企业增税,缩减贫富差距。
左右两派能够相互抗衡,主要是各有社会基础,而且实力相近;而两党的竞争和政权轮替,也带动国家的稳定和进步。右派执政走得太慢,左派就推一把;左派执政改变过于激烈,右派就介入稳定局面。于是乎,国家可以在稳定中不断前进,社会也可以在改革中避开震荡。
只是,两线制来到大马,却没有适合它成长的土壤。我们的社会结构不是依左和右两边来划分,而是依据族群、宗教、区域、既得利益、机会主义来区分,错综复杂。
而大马的主要政党,右中有左,左中带右,根本无法明显区别政党是左派还是右派,保守或是进步。
譬如,巫统在政治上是保守路线,维护传统利益,避免激进改革;但是,经济政策它推行左派政策,扩大福利支出,扶助特定群体;而希盟政党在政治上自由进步,经济政策却相对保守右倾。
既然没有左右两派的土壤,两线制注定无法长远生存。如果坚持推行两线制,则可能出现依族群和宗教而划分的两线,造成社会无止境的冲突分裂。
从结构而言,不管有没有喜来登行动,两线制都会瓦解,只是早来或迟到而已。大马的政治生态,不像英国和美国的二元,而是更接近欧洲的多元。欧洲长远的历史,复杂的意识形态,多元的社会,交错的权力关系,衍生出多党互相竞争,共同生存的政治生态。
而大马的复杂社会,导致政治权力不会由国阵和希盟两大集团来瓜分,而是呈现多角生态,让其它的政治权力介入分享。
这也是目前国阵、希盟、国盟、砂拉越集团4大政治集团的由来,未来还可能出现一个隐然成形的沙巴集团。
国阵是主流马来族群政党,但必须要有少数族群的支持;希盟是多元族群政党,但无可避免得向主流族群靠拢;国盟的土团党走马来民族主义路线,伊斯兰党则推行神权主义,巩固保守穆斯林群体的支持;砂拉越集团(以砂盟为代表)强化本土意识和地方自治,挟一方而牵制联邦。
而沙巴会不会崛起成为另一个集团,端视沙巴人争取自治的意愿和力量,以及沙巴人民联盟(GRS)和民兴党的发展和走向。
如此一个多党多线多集团的政治型态,它创造了一个新的空间,政党之间可以为了需要而转换跑道,更换联盟;政党之间也减少了直接和激烈的冲突,因为对手已经分散;为了执政,没有固定的盟友,更没有永远的敌人。
大马人民,准备适应这个新的政治现实吧!我不能说它更好或更坏,但是,它提供更多的选择,也会制造更多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