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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7:09pm 20/09/2022

马华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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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

黄锦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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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家精选】黄锦树 / 马华文学百年来

作者:黄锦树

【读家精选】阅读以下文章,仿佛走过的百年历史长廊。他简单扼要点出马华文学的前世今生,以及格局。不啰嗦,且一针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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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华文学的存在,有它历史的偶然性。很难说它和19世纪传教士的白话翻译活动有什么直接的关系,毕竟传教士的活动很难说不是大英帝国殖民机器的一个部件,福音、大砲和条约一直是三位一体的,有它自身一贯的“启智”议程;同时期清朝游宦士人的旧体诗文,即便可视为华文文学复系统的一个次系统,也很难说是华文文学的源头。在它南渡时,在它的发源地,它即将被全面的、系统性的替代。虽然,它被边缘化后,作为中文文学的次系统,依然有相当强韧的生命力。

◢中国文学思潮,影响着

华文“新”文学和中华民国这亚洲第一个民族国家的形成、一种全新的国族自觉脱离不了干系。民国“国语”、“国文”之发明,白话文读写迅速体制化,在扫盲的同时,也大大减低了写作的门槛,缩短了手与口之间的距离。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南来文人还是领航员,甚至一直延续到建国以后。中国现代文学的各种思潮、文学风格、主题、手法,也随之南迁,持续影响着南方“边疆”。而现代中小学华文教育体制在小镇的遍地开花,也有利于文学的生产和传播,促长了以华语-华文为中心的民族自我认同。

紧紧跟随着新文化运动,五四新文学内含的反封建、妇女解放、人的觉醒、启蒙等命题,也随着文人及白话文写作南迁,甚至构成殖民地华文写作之最原初的动机。1927年国民党清党后,左翼文人大量南下,更强化了反殖的面向。与“内地”论述亦步亦趋的左翼现实主义很快取得文化上的主导权,“反映现实”此后成了此地华文写作的根本道义。

◢走向建国,“双重任务”消解

关切祖国抑或居住地、中国意识和本地意识之间的拉锯也一直延续着,地方色彩、南洋色彩的本地意识写作相较于“侨民文艺”(写中国题材),这样的争论也一直是政治的。在殖民地时代,华文知识菁英主张南洋华侨的“双重任务”(同时对居住地和祖国都有政治责任),也要到1955年万隆会议新中国宣布不承认双重国籍后,方被迫划下句点。当马来亚走向建国,双重任务自然消解为单一,甚至唯一“任务”。本地意识也自然转化为“马来亚意识”(国家意识、国民意识),不管什么主义,均自然转化为“爱国主义”。

南洋殖民地在二战后20年间纷纷独立建国,那之后,民国的国语国文在那些新兴的民族国家里,只好去除其“国”字,表现为纯粹民族化的形态。但它的政治性并没有随之淡化,甚至反而加剧。当华语文被排除在大马官方语文之外,当民族国家确立了国家教育体制和文化的马来化之后,华语文在国籍之墙内存在上的不政治正确,反而更形尖锐了。此后华语文的使用,带有强烈民族自我认同的意味,是一点也不奇怪的。多年以后,在这凡事需考虑马来人感受的国度,华语文即便和爱吃猪肉、用筷子、坚持祖先崇拜一样,被归类为顽固的外来性表征,大概也不过是刚好而已。尤其是在那没完没了、令人疲惫的马哈迪时代。

◢513后,许多题材缺席了

“五一三事件”后官方划定的敏感问题——关于种族、宗教、马来人特权、马共等等题材,在马华文学里均长期的隐遁、缺席。这对以“反映此时此地的现实”为金科玉律的马华现实主义而言,自然是个无情的反讽。现实既然如此,似乎也莫可奈何。如果不晓得隐微表达的技艺(旧体诗和现代主义其实都有那样的装备),就只能保持沉默。那集体的沉默确实令人心痛的反映了某种严酷的大马现实。

如果从1920年算起,马华文学的历史到现在也超过100年了。这期间争论没少过,但有文学史意义的或理性意义并不多,多的是无聊的争吵。可以一记的诸如:1939年的“几个问题”、1947至1948年的“马华文艺的独特性”/侨民文艺大论战,1960年代的现代诗论战、90年代的经典缺席论争、断奶论等,多关涉马华文学的自我确认、被认可、评价之类的“存在感”问题。

马华文学的初始,是一种地方文学。地方感和地方特色、地方经验仿佛是它最自然的本真状态,也是文人用以确认马华文学殊异性的初始要件,乡土是它的另一个名字。但地方感经常是一种浅薄表面的历史经验。

马华文学的地方色彩写作开始得很早,从19世纪晚清游宦士人的竹枝词,20世纪南来文人的采风、“食风”,一直到建国后土生世代的乡土写作。它可以是一种异乡异闻,也可以是一种本土意识、爱国意识的体现,一种最表面的“马华文艺的独特性”。

1960年代开始,留台(航向孤岛民国)给马华文学带来不同的生机。但也有人认为它不够本土—— 不够土,不够简单,不够朴拙,太过“文学性”。

◢太关心社会,没关心自己

悠悠百年,有名姓可考的马华写作人不只千人,累积的作品可以堆满好几个书架。但是否能超越地方文学的格局,还是很不乐观。长期以来,它都太过关心社会、政治,没什么时间关心自己。

身处世界文学边缘之边缘的阴影地带,马华文学是否能超越地域的囿限一直是个艰难的问题。不少前辈先贤一直渴望用“自身的标准”来评断马华文学(“以马华文学为方法?”),但拈出的现实主义论仍然是中共革命文学的拙劣模仿,一种“大国理论”的山寨版。其实我们所有资源都是外来的(当然,包括“小文学”论、离散论什么的),几十年间文学的细微演变动力也都来自外部资源,诸如现代主义,美食文学,旅行文学,性别写作,到“后现代主义”。这些其实都不是问题,不必担心它们会影响马华文学的“纯度”。把门都关上了才是问题。历史证明了,那总是等待被反映的“现实”本身很难促进文学的自我更新。

百年来,在这块季风吹拂的土地上,有人南来、有人土生;有人北归,有人北漂;有人西迁,有人东移;或浮或沉;或不知所终,或葬于斯。其实很少人会去写作,读者也一直很少,编个相关读本还是有必要的。

(按:原题为〈南方〉,标题为编辑自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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