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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藝春秋

發佈: 9:00am 23/09/2022

文藝春秋專欄

文學關鍵字

虛構

盧姵伊

散文創作談

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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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關鍵字

虛構

盧姵伊

散文創作談

真實

【文學關鍵字】盧姵伊/散文的真實

作者:盧姵伊

04.】

回看有關“黃金之心”的討論,竟已10年。從那之後每每與散文相關的談論場合,總不能繞過能否的詰問。最近和為數不多的年輕朋友聊起散文創作,赫然知道她曾參與的初中文學講座,其主講留下一則建議:“寫散文時或許可以全篇虛構,但最重要裡頭的情感是的。”

若單是以這一句來解釋,確實容易引起誤會。一來略過了倫理與技藝的層次,也還沒釐清虛構的對立面。從爭議源頭梳理,才能逐步摸索非虛構的倫理問題:在文學獎散文組出現的“山寨”身分背景,而評審無法以單篇辨識,往往出書集結或公開作者才露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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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讀中學生或大專生的參賽作品,從一些細節發現破綻:馬來西亞可有冬季?一支啤酒可需要上千元?除了這些不合邏輯之處,也可以理解初學創作者正揣摩文字與生活想像,且未能把握文體與作者的關係。課堂作文如海邊野餐、記一個教訓等,通常與真實的情感無多關係。為了切題,無論有沒有親身經歷,大多以“我”的視角完成相關敘述。讓文字為自己所用,以書寫敘述生活的表象,是非虛構寫作的第一步。但另一常見的問題是堆砌細節,將所見所聞都盡數記錄下來,力求“真實”。

散文與生活無法分離,理解經驗更是一種技巧。不管文字還是畫面影像,文藝作品都是“其後”——後來的理解與當時的現實產生了距離。生活譬如河道,文學語言即是標本也是船上的符號。為了看清當時的情感、因認知有限而產生的困惑,所以不斷調整觀看的角度,追溯迴游,為那一段生活的截面找到詮釋的方法,慢慢構築出自我的系統。或許不限散文,如何審視經驗對寫作來說都是永恆的挑戰。

既然現實無法把握,那麼散文該如何接近真實?談散文的“虛構”(倫理問題)時,並不是指運用意象等書寫技藝,而是指文章中的“我”,和生活上的我是否契合。誠實對待,為的是相信審視經驗所帶來的發現和反饋(這些回顧未必有用積極,也可能是一處破口,無人看重、不曾留存記憶的失落之地)。那麼多人與生活的碎片一同載浮載沉,而我們撿拾排序,或是樂於看其他人梳理,是要還原當時場景,確認一次已知的答案嗎?書寫自己的經驗、觀察別人的來歷,並不是依附現實而已,更是介入現實。在生活的迷宮裡,事後我們也未必能獲取飛翔的能力,在上空俯視一切路徑的形狀。許多事情,“我”是唯一的親歷與目擊(孤獨的處境),而事情要比既定認知來得更復雜、某個價值在“我”這裡是怎樣的感悟——技藝為此留下主觀敘述,這是文學的真實。

試著回應問題時,我總想起創作初期經常生起的疑惑:該如何區分小說與散文?對比差異,可知小說較散文來得自由——小說,甚至現代詩的主體“我”,未必與作者相同。但文類的分別一開始或許不那麼重要,總要書寫後慢慢掌握文類意識、自覺。身為讀者,也會發現文類極其曖昧的重疊之處。比如自傳或小說的分別,需要依賴作者的聲明。雖然生活碎片經過技藝的轉化,形成有秩序的結構,我們還是能夠看見作者留下的影子和痕跡。在這個轉化的過程,散文還是擁有相當自由的書寫空間。

自文學獎的場域引發的爭議,是在隱去作者身分即難以辨別捏造身世之作的情況下,讀者與作者之間的關係備受考驗。借1933年的魯迅文字回應當下:“所謂危機,也如醫學上的所謂‘極期’(Krisis)一般,是生死的分歧,能一直得到死亡,也能由此至於恢復。” 從〈小品文的危機〉也可以得知,“白話文學”以雅緻文筆表達情致,是針對白話不能作為文學語言的反抗態度。一再提起虛構問題或界定文類,並不能消除危機,但可以避免無聲息的死亡。

不管虛構與否,我們理應警惕什麼樣的表演與謊言呢?對創作來說,真正的死亡是如何發生的?這讓我想起卡夫卡寫的一則短篇小說〈飢餓藝術家〉。藝術家表演捱餓,即便席上無人,也毫無鬆懈偷懶的跡象。公眾視野斷斷續續,參觀者或多或少,開始時風頭無兩,後來風潮過了,他還像是路上一座固執的問號。他覺得自己還做得不夠好,觀眾的不理解也會引起他的憤怒。由始至終,他的飢餓不只是表演,而是對抗沒有選擇的一種方式,不得已留下的自辯:“原諒我,我實在別無選擇啊。如果我找得合適的食物的話,相信我,我絕不會故意驚動他人的,我會像你和大家一樣,每天吃得飽飽的。”

對藝術家來說,倒在草地上的一刻不是真正的死亡。後來取代藝術家的是一隻年輕的豹,看守員盡責餵食,絲毫沒有飢餓的問題。關在籠子裡的豹,手中的利爪絲毫不被囚禁減弱了威風,自由還留在它的身上。感受不太靈敏、最遲鈍的觀眾,也能從中獲取“舒服的休息”。大家應該不會再記起那個藝術家,他最後不是自豪的姿態,而是想著要繼續餓下去的心意。

對藝術家來說,在視野以外的地方,哪怕取巧些許,才是真正的死亡吧。這篇小說呈現的是藝術追求的極端處境,但也是對創作最嚴肅的詰問。又聯想卡夫卡想要自毀作品,或《月亮與六便士》那樣的故事,“我”的掙扎和世界的摩擦不會結束。賴香吟在〈反書寫〉也藉此對書寫說出關鍵的核心:“對自己誠實,遠比對他人誠實,是更內在的問題。”

再往前一步,其實此類危機並不限於散文:虛構的對立面是什麼呢?從創作技藝談為文虛構,是為了遵循內在的追求,而不得不做的演出。造假卻是“反客為主”,只要沒有觀眾,藝術家隨即就可以脫離自己的認知與身分嗎?當然,這也是為什麼誠實即是道德,也伴隨著風險。作者揭露自我與想法,也會害怕為寫作對象(包括自己)帶來傷害。於是使用字母的代稱,改造一些真實的細節,或以修辭技巧掩飾,也是可以理解的事。
(編按:文中粗體關鍵字為編輯所標明。本系列每月第三個星期五刊出。)

延伸閱讀:

【散文創作談 01】盧姵伊/我為何寫作之——史前生活
【散文創作談 02】盧姵伊/透明的散文?
【散文創作談 03】盧姵伊/成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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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9:02am 21/03/2025
【专栏.砂煲罂罉】抽屉/虚虚的
插画:抽屉

近日颇为恍惚,无心追逐时事与墙上的最新动态,连小废剧也废到天花板我无眼看的程度。只过着看好眼前脚下一步步慢慢走的日子。没有长出什么新的、值得一提的,弯弯曲曲的心思,也没有显而易见的涟漪。心如止水(其实更像agar-agar)。

有些早晨在车龙中看见太阳刚升起,光芒四射让人无法忽视。于是打个信号转弯,又开往那条车少的小路。我想先去看一眼。每个早晨都这么对自己说,又拐了去。是条远路。是啊。我想先看一眼本日更新的太阳。那是现实世界里唯一明确的标记,我需要在早晨凝视这难以凝视的现实标志物一段时间,才可以转身回到果冻般的梦境里。

除了与太阳对视那一段,日子中其他部分全是恍惚。连续几天做了茫茫的梦,像是在海底或巨大的agar-agar中前行,耳朵听见不完整的声音。有许多断断续续的细节像海藻一样向我招手,我走过去,有些是认得的,这是现实里来的,某个被忽略的细节吧,我心想。它飘过来我也点点头打过招呼。是你呀。你好。有些则完全不知从何而来,不知如何应对。

今早梦见走入一本书里(现实世界并无此书),书中故事围绕着红毛茄(Ang Mo Kio)和实龙岗(Serangoon)之间的街街巷巷,但显然是捏造的时空。我在那些地方乱乱晃。驾车、骑摩托,走路。一面点头发现书里出现过的角落。一面惊呼这世界的字体都好美。又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一间很低调,没有十字架,像角头杂货店的教堂。这时有一把似乎能懂我的声音说:虽然但是,红毛茄并没有茄,实龙岗并没有龙,那声音一直重复,几乎可以写首rap来唱跳一番。大概想告诉我,这里依然是虚。

梦似主人形,是无聊的。仍是现实的投射。清醒时觉得这梦也没什么。结局无非是驾车却不记得把车停在何处(只记得在红毛茄和实龙岗之间某处),惊呼着哎呀忘记放个AirTag无法呼叫确认位置。摩托骑到一半又没电时才想起忘了带个摩托充电宝。诸如此类,没什么营养,隐喻着现实,醒来时注定大部分都将记不住(尤其是男一的脸),一路像果冻般虽然透明,却难以前行,甚至最终还是无法unplug。

嗯。过的暂时是这样的日子。虚虚的,连梦中都依然需要plug、寻找plug。那梦来做什么,我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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