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日前夕开车北上,在大道休息站的水果档见到整整齐齐、色彩斑斓地摆满各种可口水果。满满挂起来的柚子最是让人过目难忘,恋恋不舍。穿着统一制服及戴上头巾的柚子西施见我们很感兴趣,手脚利索地切了一小片给我们尝。我这才知道,他们除了有卖偏酸的一般柚子,还有卖从瓜拉牛拉(Kuala Gula)生产的蜜柚。毫不迟疑地就抱了两粒继续上路。临走前没有忘记在水果档出入口拍照留影,左右逢“柚”,加上自己一身深蓝色系便服,整个画面充满了“缤纷马来西亚”的味道。
路上见到有人在摩托车后座插满了小国旗,帅气地从我们车旁奔驰前去。或许是在吉隆坡生活久了,我对身分认同或国家议题不再像5年、10年、15年前那么愤慨激昂。从前刚离开东马来到半岛,花了好长时间才适应下来。倒也不是水土不服、食物不合胃口之类的情况,而是始终对周遭环境和人事缺乏安全感,一直抱着防卫和对抗的姿态;同时,又习惯性地想要展现温柔谦和的模样,想要讨好、迎合所有人,害怕被讨厌。如今想来,也都只是作为异乡人难免会有的状况。当家乡也悄然变成异乡,则无须再纠结什么。不过就是持续地漂流,在茫茫人海中紧抓一根浮木,然后换到另一根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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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闪旅行结束之后,从大道旁买来的柚子也跟着我回家。两粒柚子晾在餐桌上,我在电脑前工作的时候,转个头就会见到两球淡淡的绿。直到发现柚皮上长出大块黄斑,醒觉再这样晾下去可能什么也吃不到了。此柚不“杀”不行!
很难看上外头卖的柚子
我从小就自家人那里学到处理柚子的工序。先切头,然后小心地在柚子外身浅浅地割几刀,用手力将柚皮剥离;跟着得花点心思,剥掉果瓣周边的白色老皮;最后一个步骤则是剥取果肉,若是没把神经线般的纤维去除干净,就会吃到苦味。一瓣瓣裸亮的柚子果肉盛在碗盘里,既疗愈也可口。放进冰箱冰一冰,过阵子随手取一块往嘴里送,凉凉的果汁就在口腔迸发四射。
之所以会见识到家人“杀柚”的场面,是因为乡下老家前院就种了一棵柚子树。兴许是自己照料养大的果树,摄取的养分很充足,加之没在客气的婆罗洲阳光和热带雨水,很长一段时间果树固定地会结出累累果实。一粒粒柚子沉甸甸地挂在树上,少说也会有十多粒,等着我们去收割。家人的手艺肯定比我好,一把小刀一瓣果肉,完美无缺地在碗里堆砌起来,看着也觉得心旷神怡。
然而,一年到头其实也不是那么常吃柚子的。家乡的柚子树后来不知怎么就枯了,也可能是土质变异没法再像过去养出肥美的大柚子,就如家里的长辈也同样正在衰弱老去。吃过家里种的柚子,就很难对外头卖的柚子看上眼,甚至在看到售价后觉得吃惊:怎么会那么贵?因为在家都吃免费的,在外怎么吃都觉得奢侈。
剥完了柚子,距离中秋更近了。好友们调侃:怎么没将柚子皮倒盖在头上?到了中秋,轮到一堆吃不完的月饼送上门,只好屯在冰箱里慢慢地一点一点消耗。想想在月球上永劫轮回的嫦娥、玉兔、吴刚和桂树,似乎就是一个关于异乡人的寓言。在传世的神话里,谁也没法逃离,只能在人们的口传之间于故事里一代一代地活下去,直到没有人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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