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各一摊,皆以大型平底锅炭炒。坐在矮凳上,烟火间,镬铲翻炒出日夜的粿条香。
那天在麻坡认识一位从事饮食业的朋友,说家乡在太平,竟记起我一年前写过的一篇〈大叶婆炒包粿条〉;深入描述,连我也淡忘的文中情节。其中便提到太平早年沿街炒粿条的小贩,由于挑担摆卖缘故,所以都坐在小矮凳上炒粉,炭炉铁锅摆在地上,夜里成排蹲坐,蔚为奇观。
年过半百的仁兄叹息一声:那已是“咸丰年代”的旧事,在太平,再也找不到此景可供追忆!其他地方,看来也不会有吧!
当时,我只能陪着苦笑,心里却突然闪过前阵子在金宝碰遇的“奇迹”。
普通会员 | VIP | VVIP | |
---|---|---|---|
星洲网平台内容 | |||
星洲公开活动 | |||
礼品/优惠 | |||
会员文 | |||
VIP文 | |||
特邀活动/特级优惠 | |||
电子报(全国11份地方版) | |||
报纸 | |||
该写篇“吃什么最金宝”了吧!妻见我两个月里走了四趟金宝,且每次回来都向她示威,一脸欣喜地抖出好几项“新发现”,她屈指一算至少也有十多种有别于他处的饮食特色。我说是时候了,但还是等我多去两趟再说,因为金宝有许多潜藏的饮食风貌,让我有不断“出土”的惊喜。
这回,就先来“曝光”金宝小贩中心里的炒蚶蛋粉吧!算是对麻坡那位仁兄的小小“回报”。
炒蚶蛋粉,说穿就是大家熟悉的炒粿条。这名词分明是广府人的杰作,管老潮州或福建佬叫它什么鲜蚶炒粿条、鲜蚶粿条面,还是来个满街满衢每间茶室和小贩中心都无孔不入的Penang Char Kway Teow;金宝和怡保一带的老广才不理这些,几十年下来,蚶蛋粉就是蚶蛋粉,切记还要用广东话来唸才够传神。
记得在我童年时候的茨厂街,除了标榜潮州人的“鲜蚶炒粿条”外,还有“广府炒蚶粉”,同样的材料藉由不同籍贯的饮食习惯而炒出各自特色,蚶粉炒得湿润,粿条则比较干香。顺便一提的是,由于方言关系,本地食界一向“蚶”“蛤”不分,所以才会出现“鲜蛤”和“鲜蚶”两词交错应用。其实在中文发音里,“蛤”的读音有二,一是雪蛤膏的ge(第二声,同“隔”),另个就是癞蛤蟆的ha(第二声),而蚶的读音才是我们一般所谓的han(第一声,同“鼾”),所以若用标准的中文书写与读音辨识,还是写成“鲜蚶”比较恰当,不然就读成“鲜ge”或“鲜ha”炒粿条了!
金宝的“炒蚶蛋粉”,就常被小贩给误写成“炒蛤蛋粉”。
真没想到,竟然在金宝遇见传说中坐矮凳子炒蚶蛋粉的小贩。不在日晒雨淋的路旁,不在星月照耀的露天夜市,而是搬进巴刹小贩中心后却仍旧保存“传统”,以先辈们早年的经营模式在讨生活。
早晚各一摊,皆以大型平底锅炭炒,风味略有不同,却同样附上一小碟加上半个桔子的参峇辣椒酱。材料简单,名称早已说明,可蚶,可蛋,可蚶蛋同炒,亦可斋炒什么都不放,只是基本的粿条、豆芽和韭菜。
我先寻访夜市的那摊母子档,四十多年旧摊,妇女接手才十多年,看她俯身有点吃力似的坐在矮凳上,烟火间,母子同心,儿子一旁频频用葵扇煽红炉火,母亲则挥动镬铲在翻炒着一夜的粿条香。
至于早上那一摊,一副老神在在模样的张老板,看来炒得轻松,三十余年经验,早已练就一身功力。说以前在巴士车站旁的路边蹲身开档20年, 1999年才搬到这里,如果加上之前他母亲经营的那段时光,此摊至少也有六十年的历史啦!
问他这么坐着炒累不累?他仰头笑说习惯就好。
我试着蹲成他的高度,才发现这视野是那么熟悉,却又一时说不出所以……
2008年8月7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