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雯忐忑不安,不確定這樣做會否招致天打雷劈。中國有句古話,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而她今天的任務,是否正是一次對身體發源地的破壞?岳飛母親把“精忠報國”四個漢字的精髓植入每一層皮下組織的那種決絕,出於一種愛國情懷,而今天的雅雯,又該以什麼樣的抱負為自己開脫?
雅雯今天身處的刺青館坐落於首都的老城區,改造自一間戰前老屋,斑駁脫色的牆壁為刺青館增添濃郁的藝術情調。溫煦的旭日被百葉窗篩出一層淺一層深的光線,如潮般漫漶刺青館古色古香的前廳。館內百轉千回,重重簾幕和機關把熱情的陽光拒於木門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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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狹的隔間,躺著一位龍鍾的老人和氣質清麗的短髮刺青師。她袒露的四肢和胸膛,爬剔著五顏六色的神獸和地圖般的板塊與紋路。蒼白的吊燈是隔間內唯一的光源,好像上帝說要有光以後,混沌世界裡第一道迸發的亮光,直直地打在老人的胸膛上。
準備好了嗎?雅雯例行地詢問一聲,右手緊握形似手槍般的刺青筆,槍管的針頭急速地上下運動,緩緩趨近老人鎖骨兩個指頭之下的區域。刺下第一針!老人的臉因痛感而扭曲。黑色的墨汁反覆被輸送到肌膚之下,漸漸滃染成一塊黑色的浪潮,毗鄰的皮膚隆起紅色的腫包。
這是第一筆短橫。
雅雯的思緒飄到小時候,父親把她從卡通世界拉去沉悶的書房,第一次教她寫毛筆字的那個清晨。毛筆和墨汁皆是新品,還未開封。不明就裡的雅雯呆頭呆腦地看著父親利索地用熱水軟化筆頭,再用拇指和食指撕開“金字墨汁”金銀色的封口,滿室墨香!父親的大手完全將雅雯的小手包裹,墨筆在墨汁瓶罐蘸了一蘸,筆頭就由白轉黑,接著在白紙上拖出顫顫巍巍的墨痕,像一艘輪船航過平靜的海面所拖出的長長水痕。雅雯的手臂痠痛,但迫於父親的威嚴,只能繼續拖曳墨痕,間或出神惦記客廳還未結束的海綿寶寶,雙腳懸在椅子上晃啊晃,只有手掌聽話地任由父親掌控走向。
一筆一劃學做人,那天學的第一個筆畫是橫。雅雯清楚記得當年父親手掌的粗糙觸感,因長滿了繭而弄得她感到奇癢。她扭著身子向父親撒嬌,央求父親讓她繼續未了的海綿寶寶。綁著辮子的小腦袋瓜從椅子往上看著父親,卻見父親的臉被陰影籠罩,板著臉訓斥了自己。雅雯被父親多番調整,終於也學會挺直身子,安放四肢,調整呼吸。在父親的引導下,一個筆畫一個筆畫耐心地寫。“一筆一劃學做人,你的字就像你的人,所以把字寫好,才會長得美麗又好看,聽懂嗎?”父親正經百八地說教。雅雯似懂非懂,咿咿喔喔地答應著,身子因為不敢亂動,只能撅嘴迎合著父親把白紙餘下的空間拉滿長橫和短橫。
之後雅雯發現自己是一個左撇子。父親每每看見她左手握筆就會以一把戒尺狠狠打她的手背,喝斥她是“左手怪”。雅雯改不過來,父親於是作出讓步,允許雅雯用左手寫鋼筆字,右手寫毛筆字。畢竟,左手寫書法是背離傳統的,至少父親如此認為。雅雯同意,左右手的交替使用總是讓身邊的同學嘖嘖嘆奇。
掌握了其它八九個筆畫之後,雅雯開始習寫第一個中國字——“永”。一番苦練,“永”字已經似模似樣,開心的雅雯在最端正的“永”字旁邊畫了一個小星星,卻馬上被父親正色厲聲地阻止,罵她不可胡鬧。“父親教導你寫的楷體,十分嚴格,就和做人一樣,必須對自己嚴厲才能成功,才能做好任何事,當個正直的有用的人!明白嗎?”
懵懵懂懂的小學歲月,雅雯被學校和爸爸磨練成為書法比賽的常勝軍,三不五時就會投身社團會館舞墨競技,一手壓報紙一手寫字,然後反覆站上紅色的頒獎臺接受報館媒體的鎂光燈垂注。
回憶這口井越挖越深,直到此時的老人因為略感疼痛而發出低沉的呻吟,把雅雯拉回現實。
回過神,她看見老人身上的第一個中文字已經完成,像一隻從辭海逃離的魚,擱淺在老人的胸膛上,嘴巴一張一合地隨微弱的氣息起伏。以前雅雯的父親總喜歡讓雅雯躺在他的腳上為她掏耳朵。五官因為痛感和舒服感並作而扭成一團。父親口中總是如此喃喃:“為你挖了耳屎,以後就要聽清我講的話,知道嗎?”
今天,攻守交換,輪到雅雯要父親繼續忍耐,不要亂動。躺在刺青椅上,那副開始傾圮的軀體,正是自己的父親。父親視力不好,但見雅雯身上七彩的浪潮已經由前幾年的腳踝位置慢慢升到她的頸項,再多幾個春秋,恐怕就要把她給全然淹沒。父親好奇,雅雯鎖骨之下那塊和自己刺青對應的位置究竟紋著什麼奇珍異獸。經過仔細的打量,才發現一隻大甲蟲正把他注視。雅雯的同行喜歡追問那隻甲蟲的意義,但雅雯自己也無從說明,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她願意把它養在胸前。
說法有二。因為卡夫卡的《變形記》?靈感源於那個成為甲蟲之後依然無法擺脫父親鉗制的孩子?還是因為甲蟲樂團?升上中學以後,她和父親爭執頻發,關係不再和洽。出門吃飯,原本擺在桌子中間共享的煮炒菜色,漸漸分裂成一盤盤各自為政的炒飯炒米粉米臺目;房門用力關上,把小小的房子切割成不同的世界;坐上車子出遊,父親的<我有一個好家庭>有意無意地闖入她耳機,想要刺探她的心事和想法。那時她聽的,正是甲蟲樂團的<她正要離家出走>。雖是老歌,卻意外契合自己的反叛精神。離家出走?那也不過是孩子氣的想法,她最多也只敢在放學以後漫無目的地溜達,大口大口呼吸外邊自由的空氣,然後就會乖乖回家。遲個五分鐘回到家門,已是對自己叛逆心理的最好交代。
就在某個溽熱的下午,湊好錢,準備了便衣,她決意作出更具實質意義的反叛……第一次刺的是甲蟲。幾天後刺的則是纏繞在腳踝的薔薇荊棘。如果說沉潛在T恤之下的甲蟲只是雅雯的悄聲抗議,那麼腳踝上的荊棘就是雅雯第一次作出的公開示威。
那日走出沖涼房,父親見她腳踝沾染奇怪的圖案,便心生不安地要她走來給他檢視。父親雖然已經心裡有數,卻依然自欺那是時下流行的一次性貼紙,所以用溼布反覆擦拭。未果,多年收藏在儲物室裡的藤鞭再度出鞘,熱辣辣地像一條火蜈蚣咬噬著雅雯嫩嫩的少女肌膚。那天父親打了她二十下。十鞭懲罰紋身之罪,另外十鞭則是所有舊賬的清算,其中包括上課不專心、塗鴉課本、用美工刀在學校桌子刻字、成績一落千丈等。
“我不是要你做一個有用的人嗎?即使是一個女生,不能做大事,也至少乖乖讀書,這樣才會有人要!”父親那句“有人要”是雅雯最反感的話,也是她頂撞父親最強有力的理據。原本的慚愧忽然轉換成反抗的底氣,她摞起拳頭,站了起來,跨步走回房間,然後又是一陣房門被猛然關上的巨響。客廳留下的寂靜和落寞交由父親獨自品賞。
雅雯的大考成績註定是慘不忍睹的。在畢業典禮一眾高材生向記者闊談未來方向的歡喜氛圍中,雅雯默默決定棄理從文,走向禮堂外某個藝術學院的攤子,詢問該間院校的招生詳情。
那是父親和雅雯這麼長時間以來的第一次折衷。
藝術學院位處首都最繁華的鬧區,各種娛樂和美食琳琅滿目。班上的同學都是泡日子的紈絝子弟,對藝術本來就沒有多大的興趣,下課後不是電腦遊戲就是夜店買醉。半年以後,雅雯閒逛舊城區時撞見一間刺青店,門口掛著“招收學徒”的告示。隔了那麼久,她終於再度重拾勇氣,跨入刺青店。這次,她想學。
沒過多少時日,政府首腦被曝出許多貪汙醜聞,以致首都爆發近十年以來最大規模的民權運動。雅雯義憤填膺,擔任這次民權活動的學生代表和青年領袖,帶領人群無畏地走向水炮車。又是大聲公,又是拉橫幅,嬌小的身子站在其他健壯的青年旁邊顯得異軍突起,攫住了各大報章的全國版面。
報紙像信鴿一般從門外飛入家中,多事地給父親傳達了這個消息。勃然大怒,父親一通又一通的電話訓斥雅雯,要她安分守己:“不要和他們鬥,我們怎樣鬥得過他們,乖乖讀書就好”、“平安是福”、“以前不是教你不要鋒芒畢露嗎,槍打出頭鳥啊”……雅雯知道遠在千里之外,藤鞭揮不到她,所以更加不願屈服於父親的淫威。學生事務部迫於某方面的壓力,復又在雅雯屢勸不聽的情況下,隨便找個理由將她開除。
藝術學院的開除,對雅雯來說,意味著她可以提早贖出自由身,除了能夠毫無顧慮地參與學生運動,更可以專心致志地學好刺青藝術。無奈的父親為了保住面子,還是會向咖啡店裡的朋友謊稱“雅雯還在吉隆坡念藝術”。可是,雅雯早已不在意父親怎麼想。
雅雯天賦異稟,很快從學徒晉升成為刺青師。她再度捲入籌備、參賽、得獎的循環。這次,她卻有了紮實的成就感。為她帶來無數榮耀的刺青風格,就是中國字。她很快在業界混出名聲,許多刺青網站與雜誌大篇幅介紹了她。因為有了自信,她拒絕了很多外國顧客的荒唐要求,比如紋刻語義不明的字詞,或者在中文字周圍點綴日月星辰等圖案。這種脾性反而為她積累了更多人氣。
她會根據顧客的故事和想法為他們挑選適合的字詞,事成之後也不多做解釋。因為諸多想象,那些顧客竟然能感受到從她的刺青筆款款流瀉進入體內的神力,所以回頭就向其他刺青同好推薦了她:“那個叫雅雯的美女刺青師,紋的中文字神韻非凡,而且很有性格。最有特色的是,她用左手刺一般的圖案;右手刺中文字。刺中文字時,甚至不必打模!”
雅雯不敢出神太久,重新凝聚精神。接下來要紋刻的幾個字,筆畫特別多,而且還有許多讓顧客直喊痛的豎彎鉤。不知道父親痛嗎?其實,痛是常伴父親的夢魘,包括當年妻子的早逝、女兒的不爭氣、望女成鳳的落空、還有身體裡忽然湧出的病痛……
那天收到壞消息時,雅雯還在讓師父給自己的左手臂刺上西方神話的雙頭龍。愕然,趕忙回鄉,方才駛過收費站,車頭立刻右轉,往醫院方向駛去。抵步病房,拉開綠色的窗簾,十幾個醫護人員在一個老人身上按壓,胸膛像彈性十足的鼓皮一樣來回彈起復按下,肚腩的脂肪劇烈搖晃。雅雯冷靜地掃視床頭的病人卡,才驚覺自己走錯病床。父親在另一個床位靜養,平靜如一口高山的湖泊;此刻雅雯就像一塊不受歡迎的天外隕石,投入了這面湖泊,激起層層不平靜的漣漪。久別重逢的擁抱落空,父親見到她時,努力舉起自己的手臂,想要一巴掌扇下去,殺死那隻詭異的龍。但是他已經失去那個能力,發現自己從一次很長的睡眠醒來後,連地心引力也變得如此之重。
雅雯告假回家照顧父親,任由左手的龍繼續無頭地存在。她替父親換尿布,清理輸送牛奶的鼻胃管,隔三差五地帶他複診。洗澡時,父親因失去生命尊嚴而落淚,只能赤裸裸地攤開在雅雯面前,任由雅雯清洗老人騷氣濃重的腋窩、胸膛、肚臍、以及軟綿綿的陽具。時間一天一天過去,父親沒能掙脫病榻,每一次在醫院的輸液,換來的只是更加孱弱的軀體。身體的力氣和元神彷彿永遠離他而去,只剩口中依然抱怨女兒造孽的結結巴巴。
父親偌大的體積縮水縮成了皮包骨。雅雯記不起他健康的模樣。某次複診,醫生冗長的解釋是一串長長的咒語,竟然把父親催眠過去。他雙眼一闔,嘴巴一開,忽然再現每次午覺的模樣!年輕的醫生慌了,連忙動員護士和助理把父親抬到床上,拉起藍色的窗簾,要求雅雯迴避。雅雯像一個被遺棄的孩子,無助地站在簾外,通過細縫觀察裡邊上演的手忙腳亂。“無脈搏”、“開始按壓”的指令漸次傳出,胸腔以巨大的幅度起伏的畫面,再度在她眼前搬演。這次,果真發生在父親身上了。沒過幾分鐘,父親重獲知覺,被轉入七樓的病房,留院觀察。
抵達病房,醫護人員把父親輕輕地放下。“背後痛…很痛…”父親眼中微弱的光芒,使雅雯念起父親以前扶著自己的手寫字時,由上而下傾瀉的慈父目光。痛,常伴父親的人生。不知道胸腔按壓的痛是否堪比女兒在父親心間所劃下的裂痕?父親吃力地舉起手掌,喚雅雯來到床邊。聲音沙啞,年輕時打罵雅雯時的洪亮嗓音嚴重變質。父親以漸弱的氣息央求雅雯:“可以叫他們不要再按我了嗎?”
雅雯知道父親擁有生命自主權,也兩度見過雖可救命卻也十分殘暴的胸腔按壓,因此默默點頭稱是。他們抱在一起,眼中噙住清淚,父女倆真真正正達成第一次的共識。
穿堂風從遙遠的記憶過道吹來,掀起雅雯額頭的劉海,也吹拂著隔間角落擺設著的羊齒植物。那陣風吹得特別特別的強,終於把雅雯滿溢的清淚吹出眼眶,淺淺的淚痕垂直落下,把雅雯的臉拉長。下巴是眼淚的終點站,作別了這張年輕的臉後就簌簌落下,滴在父親的胸膛,成為最後一個字的一點一滴。這滴黑色的淚嵌入皮膚,訴說著某種告解與原諒。
“可以加個星星嗎?”父親淘氣地問。
“不可以,中國字容不得兒戲。”雅雯一改愁容,馬上板起臉皺著眉回答道。
雅雯的這部新作品圓滿完成。她用衛生紙擦拭它,字體周圍泛出黑墨,卻不減美感。陽光已經爬得很高,從天花板和牆壁銜接處的一道隙巇射進來,好似天庭的一寸榮光庇佑父親鎖骨之下的區域。遒勁有力的楷體突兀地顯現在皺巴巴的皮膚上,就像月牙灣以清澈的河水流經黃沙漫漫的敦煌。這是屬於父親和雅雯之間一同完成的山水畫,既有雅雯一生追求的前衛自由,又有象徵著父親堅守一世的正直、傲骨和男子氣概。
四個中國字,寫著:“拒絕搶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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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首民谣这样唱道:“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本是好地方,自从出了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慌……”
为什么十年倒有九年慌呢?因为朱皇帝称帝当年,战事初歇,全民欢腾,百业待兴,无限希望。过后三年水淹三年旱,三年蝗虫闹灾殃,十年朝政朝令夕改,大家心里无底,慌作一团。
首先姓朱的平民百姓必须避讳,不是改姓牛就是改姓杨,不要以为同宗就无往不利,不是直系血亲,好处还是占不到边。
从前屋后猪圈里的动物不能再叫“猪”了,改个好听的,叫“金洁儿”,洗得洁白嫩红,富态讨喜,郑重其事迁移门口,“金圈”风水轮流转,盆满钵满好意头,抱在怀里或牵在腿边,成了最拉风的宠物,路人都得回避,谁还敢宰它吃它?养它的人,改了头换了面,非富即贵,来巴结的人突然多了。
从此,市面上再也找不到金洁儿做的食物。一个卖肉骨茶的店家,识趣的将原本材料,由猪肉改为牛羊肉,谁料当灾,因为姓牛姓杨的人原本与皇帝同宗,宰牛杀羊等同杀朱姓同宗,罪该万死。有店家高瞻远瞩,以茶叶熬煮鸡肉鸡骨,料理得宜,肉糜骨绵,汤色迷人,茶香扑鼻,风靡都城,饕客排队半个时辰才能入座。由于传说肉骨茶创始人为朱皇帝当皇帝之前,其外祖母的外祖母所研发,渊源特殊,后来谋士想出奇招,以博皇帝欢心,将鸡骨茶列为天下第一美食,成为全民顶级佳肴,此后鸡骨茶名声远播,过客不辞劳苦跋涉,只为一尝鸡骨风味,让口齿留住茶香。
至于另一种食物,原名猪肠粉的,此后在朱朝市面绝迹,只有在荒山野店偷偷卖,识路者方能点到油光粉嫩,层次分明,形如猪大肠,散发米香的可口素食,当然不叫原名了,就叫“肠粉”,常佐以甜酱和辣酱,再配上葱花蒜米,食客吃了通常再来两碟。
某天,一人携带宠物金洁儿路过歇脚,见邻座人士点了数碟小食,吃得津津有味,便向小二要来两碟,桌上一摆,肥肠淋漓,口液泉涌。金洁儿触景激动,嘴里喁喁狂叫,本能告诉它那是苦难祖先,被屠杀宰割祭五脏庙的违禁品。那人把小二捉来,问盘中何物?小二一慌,道出原名:猪肠粉也。“大胆鼠辈,竟敢谋反!”把小二扇得掉牙,店家慌忙出来调解,结果是双腿被踢断,野店被封,并株连九族。吃过的人,心惊胆跳,惶惶然不得终日。
后来一有机会,大家都往外跑。
越过高山出了海,到了南岛,才知道另有天地。
在南岛,也可以吃到肉骨茶。肉者,当地语言的意思就是指猪,因为猪肉是唯一合法食用的肉类。岛民说,正宗肉骨茶源自他们岛主,他们正准备“申遗”。蛮夷之地,语言混杂,发明出千奇百怪的名词,让人不解,在所难免,不必深究。普通市民,得过且过,吃饱要紧。
那里另一项美食,是猪肠粉,卖的是真材实料,把猪肠熬煮透烂,成功之处,在于没有猪骚味,色泽如玉,再撒上糖粉,佐以蜜腊叉烧,卖得火红。
店里有弹唱歌手卖唱,唱的都是岛主作词作曲的作品,其中一首,是岛民每个晨早升旗时必然挺立高唱的歌曲:
“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本是好地方,自从出了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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