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你第一次有強烈的割捨感是何時?成長過程,我第一次感到強烈的割捨感是在15歲要搬離何清園的時候。要離開充滿歸屬感的成長之地,第一次體驗“大改變”所帶來的悶悶不樂。現在回想,我真是個人小鬼大的女孩。人小小就懂得感慨與無奈。我的多愁善感到底有多嚴重?說來好笑,還記得搬走一年後到何清園舊地重遊,我會默默流淚,傷感說不出所以然,心裡默唸有什麼可以“不變”。天啊,那時才16歲。路可長了……
最近家裡換新沙發,18年的舊沙發離開前,還要再拍一個照才可以。然而當新的來了,舊的看不見也就不多想了。其實“感情遺物”是有心理期限的。不只是物品,人和關係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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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陪伴我10年的哈士奇在寵物醫院離世那一晚,我把它的屍體搬了回家。在睡房裡唸經唸了一晚。一見它就心酸落淚,屍體看起來那麼完整那麼美,毛髮都很好摸,只是身體硬了而已。捨不得啊……是不是可以剪斷他美美的尾巴留作紀念?悲從中來也有狂想。然後朋友電話另一端說,明天狗狗屍體送出去火葬,你自然就會好一些。什麼?眼前美美的狗要燒掉,心裡還會好受一些?還有什麼可以“不變”?這句話又飆出來。
其實真相是“沒有”。沒有人事物可以不變。
隔天早上,我把唸經一整晚穿的白睡衣鋪上它的身體,說有我的愛陪著你啊。然後讓車子把它載走。告訴寵物火化服務說不必傳我火葬影片來證明了,我看不下去。骨灰送回來就好。
那個下午,我看不到它的屍體了,我的傷感就像上了黃藥水,止住了一點。就好比那套舊沙發一樣,看不見也就不想太多了。
“人事每天多變更……季節就似人生”。近日我挖出舊長劇《季節》讓媽媽在家解悶。這主題曲的歌詞,也就是爸爸和大姑那一代人的回憶和感慨。“季節變換就似人生”這個真相是前人後人都感慨的,所以我們並不寂寞。就像我送別爸爸,也明白爸爸送別過很多人,包括大姑。前人比我更明白送別的無奈,以及割捨裡頭隱藏的藝術。
去到最後,感情遺物的記憶,會隨著時間流動進而移位到客觀存在。當時我們難割捨的是情,所以物也不捨。而後來的後來,我們見物是物,再也不是感情遺物。那段情,已隔離成一個客觀存在的真相。那是一個曾經的事實。
“事過境遷”這4個字,我開始認為這個“境”指的是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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