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一切才剛發生,而我卻早已邁入大學生活。看著臉書彈出5年前的班級照,那一張張臉孔既熟悉又陌生,才發現我已多年沒見同學了。唯獨那張滿臉慈祥、關愛的臉孔,是那麼那麼的遙遠。他是我人生中的一盞明燈。可他與其他明燈截然不同,是一個在我稚嫩時期就早已輕飄在天空上的孔明燈。我曾幻想過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夢,但一切卻是如此的真實。現如今再度憶起您,我只想把這份回憶永放心中。
那年的我才15歲,正籌備著PT3。8月25日,是一個讓我永生不能忘的一天,依舊曆歷在目。那天,您氣喘吁吁的爬上樓梯走到我們的教室。那時的您,一臉蒼白,毫無血色。我們的班級所在樓層並不高,您卻休息了好久好久才開始上課。儘管您已累得一臉疲態,可您依然堅持給我們上課。那日是馬來新年假期的前一天,班上來的學生寥寥無幾。您在白板上寫下PT3前應該做的每一件事,例如預備考、作文、語法、文學等等。您說:“一切我們早已準備就緒,可以好好應考PT3了。”您過後要求我們提交之前佈置好的作業。您真是我見過最寬宏大量的教師,竟原諒沒做作業的學生,因為您覺得他們家裡兄弟姐妹眾多,抽不出時間來寫作業。您過後一直咳嗽,我們原本想讓您好好休息,可您一口回絕。您說您愛我們,希望能儘自己的能力教我們以在PT3取得好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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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纏多病卻從未放棄我們
上完課,您拿著柺杖,步履蹣跚地走出了教室。不料,您才走到白板就忽然倒下。我是離您最近的人,卻無能為力。班上的同學有的在尋找其他老師,有的在做人工呼吸,大多數的同學都和我一樣手足無措的愣在原地。至今為止,那是我覺得最最漫長的等待,半小時等待救護車的到來是如此如此的久。當時班上的學生都被遣散去了樓下,大家都靠在牆上不停的抽泣。好多好多教師抱著學生不停的安慰,我亦是其中之一。那位安慰我的教師,在我中四、中五的時候也成為了我的國文老師。最終,您還是就此撒手人寰。
開學的第一日,校長來到我們的班級安慰了大家,可那時也早已過了一個星期。學生都喜歡老師缺席因為那樣我們就可以不用上課,可每到您的課時,大家卻都埋頭讀起書來,並沒有因此感到開心。
缺席的學生雖深感遺憾,卻也無濟於事。身纏多病的您從未放棄我們這班。您原本能讓別的教師來帶領我們的班級,讓自己年邁的身體不會如此疲憊。您是如此盡責且盡力的教師,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仍然心繫學生。您是第一位讓我感覺死亡離我最近的人,感嘆人間無常事。今日是您不在人世的第五年了,我依然熱愛學習,還在努力升學。同學們有的早已步入社會,有的也和我一樣繼續升學。談起你的時候,大家依舊深感惋惜。常言道:逝者已去,生者已矣,親愛的老師,我們在這兒一切安好,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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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象牙塔进入职场再步入婚姻,我就常在梦里写作,这个循环不息的梦境一直都有你。
我刚嫁作人妇时,那轻如鸿毛的生命,对全新生命的转变,常常显得手足无措。在那动不动就破碎的爱情憧憬中,只能小心翼翼地呵护手心里仅存的幸福泡泡。那段青涩时光的梦里,你总挨在我案头边,桌灯窄窄的光圈范围以外,是你暗暗的脸庞,只能感受你笑意盈盈的瞳孔给我暖暖的动力。
梦醒,日子一样弱不禁风,生活一样纠缠于职场药物奶粉堵车和没有分寸夜归的人。年轻的我刻意漠视被现实生活折腾得渐离渐远的写作热诚,后来才惊觉对无法在现实生活中写作这回事,我内心的小孩是耿耿于怀的,不然同样的梦境怎么总在岁月的漩涡里轮回呢?
夏夜梦里,我又再回到那湮远又熟悉的案头,埋头写作。你一如既往,静静坐在我身后,我知道你依旧笑意盈盈地凝视着我的背影——这个让你一辈子操透心的女儿。我突然意识到,不知何时起,梦中的你不再坐在我身边了,遥远得几乎再也无法感受到你的存在。
这样的梦境距离,是在你百年以后才出现的。
你就这样无法让我掌控地,轻飘飘地,无声无息地坐在我的梦中。在我身后的角落,凝视着我写作的纤瘦背影。而桌灯窄窄的光,再不愿给我施舍你暖暖的目光。
原来梦的距离是有能力连接现实的。
你撒手的前一年,我的家庭发生巨变,我的世界几近崩溃。你悲伤地握紧我的手,把蜷缩在墙角痛哭的我牵起来,说:不要哭,有妈妈。
那一年,你近80高龄,我也半百了。我像壮观傲娇的水坝,再也撑不住逞强支撑的裂缝,决堤了。汩汩的岁月江河一直不客气地苍老下去,而你,却是我生命中披着沧桑的耄耋巨人。守护着我,守护着我写作的生命。
或许是爱屋及乌,你总说我最像爸爸,好写作,有文人气质。爸爸先你走30年,把你一辈子的眼泪都带走了,前面的岁月再如何不堪都不会再流泪。这是你说的。
没有爸爸的日子,你代替了爸爸,成了我每一篇文章的推动力。你像小粉丝那样,不仅仅阅读我刊登在报章的作品,还会给你的佛友们推荐我的文章。每一次作品获奖,你都比我兴奋,会迫不及待细细地阅读。
我的文字天空有了保镖
有一次,你兴致勃勃拿着我得奖作品结集的出版书籍送给一位近亲,她读毕,竟当着你的面前把书丢在沙发上,不满我书写的家族故事,说简直就是家丑外扬!你一言不发把书收起,忿忿地把一切都告诉我。我还来不及反应,你就义正词严地要我继续写,支持我用文字记录真实的人和事。
“别理别人,妈妈挺你,你写的故事,妈妈爱看!”
我欣赏你捍卫文学作品的仗义,家里万事都是你说了算,从此我的文字天空有了保镖,还有了你这位超级铁粉!你在世的每一次我的作品得奖,我都牵着你一起出席颁奖,和你分享喜悦。你掩盖不住的欣慰和引以为傲的神情是我最极致的满足。
不再有你的日子里,我的文字也掉进忧郁的深谷,找不到出口。那段失去亲情和爱情的艰辛岁月,我所有文字都在谷底摔得粉身碎骨。直到穿越疫情的悲苦世界,从一具具掩埋或焚烧或消失的生命中存活下来。我才深深顿悟活着有多珍贵。我深信没被上天淘汰的生命必有其存活的理由。
再次敲键盘写作,把梦境还原现实。虽然一样没有你,我信只有让写作的生命复活才能让想念的你绵绵长存。我不再急于发表和参赛,纯粹是想念,想念你对女儿欣慰的眼神,想念你陪伴女儿写作的模样,想念所有无法笔墨的想念……
想念你的时候,我真的只能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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