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2年7月31日
時間:上午10時
地點:線上ZOOM會議
決審評委:胡平(以下簡稱“胡”)、蔡詩萍(以下簡稱“蔡”)、陳曉蕾(以下簡稱“陳”)
會議記錄:本刊記者梁慧穎
本屆花蹤報告文學組共有18篇作品參賽,經初審評委林友順、鄭丁賢、陳文貴選出11篇晉入決審,後有一篇要求退賽。3位決審先說明對本屆作品的整體印象及遴選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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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體印象及遴選標準】
胡:我一篇文章會看3遍,我原來對馬來西亞不太瞭解,對馬來西亞的文學也不大瞭解,看了這些文章以後,我對馬來西亞的文學和社會生活有了一點了解。第一,有些文章讓我很有新鮮感,有些由衷讚美,例如談疫情下的中央醫院,我一看這篇就覺得跟我們中國的情況很相似,也很感動。第二個印象是,有的文章對報告文學的理解有些問題。我不知道海外的情況怎樣,現在大陸的報告文學主要都是讚美,是“讚美文學”,這是不對的。我認為,大陸報告文學的精粹是在上世紀的80年代,就是中國改革開放以後,大概有10年,是中國報告文學的黃金時期。那個時期的報告文學有自己的品質與立場,我是按照這個觀點來看馬來西亞的報告文學是不是合適,是不是對的。
這11篇稿子的水平差距較大,好的非常好,但有些中不溜秋的不像是報告文學,因為它只有報告沒有文學,有的也像新聞,只是向某方面寫一個報告反映情況。我是按照我的想法,認為最好文字應該是5分,水平比較次的是3分,有3+及3-。
陳:我也同意胡老師說的,11篇文章的水平差異蠻大,有些是在寫散文或是寫自傳,大家對報告文學的定義有點模糊,好像只要是寫真實的東西就是報告文學?這是我第一個好奇,為什麼這11篇文章會放在一起。它們對我來說都有一個問題:視點很單一,就算訪問了很多人,拿了很多資料,視點和看法還是很單一,要嘛就是太被受訪者影響。我則會去找作者本身,他到底是怎麼去消化這個事情、怎麼去寫的,他到底要告訴讀者什麼。
蔡:我覺得我們蠻有共識的。我大致上同意胡平老師和曉蕾老師的觀點,報告文學,或臺灣叫“報導文學”有基本的定義,它應該要有報導的本質,這是新聞的部分。它也必須要有文學的特色,否則就是一般新聞報道。如果我們對這點有共識,那麼有幾篇作品可以很快被踢掉。
講到報導,就會碰到一個重要的問題,就是寫作者透過怎樣的報導入境,去理解一個問題。這裡面就出現幾篇文章,它很明顯是歷史議題,所以一定要爬梳資料或國際關係,之後要對比大馬的現狀或處境。但這些對比有沒報導的角度,或它只是採用書面資料來爬梳?這也是我們判斷它算不算報告文學的基礎。否則它就只是剛剛二位老師說的,它可能只是篇作文。它像是在收集資料後,再寫的一篇研究論文或散文。
我期望的報告文學必須有很明確的問題意識。它希望透過資料爬梳,或是國外訊息的比對,讓我們看到大馬現在對這個問題可能有的回應或處境,也讓我們知道事件的脈絡。
胡:大陸這幾十年來對報告文學的看法可能不適用於大馬,也不適用於臺灣。首先,我認為報告文學不是禮讚,不是拍馬屁,不管是政策、企業家或是權貴,報告文學都不是拍馬屁。第二,報告文學應該是有思想品質的文體,它比詩或小說更需要思想品質。報告文學具有鋒芒性。這個鋒芒性,或許是當下,或許是能引起人們對歷史的反思。第三,報告文學必須具有文學性。這種文學性,除了不能虛構,其他寫小說、散文,或是寫心靈絮語的表現手法,都能在報告文學裡表現。例如長情的渲染,戲謔的烘托,對人物心理的開掘,都可以用在報告文學上。語言的熟練也非常重要。
好的報告文學必須有思想的力量,它必須據實,看完以後很難忘記,甚至可以當成日常生活的指引。這些決審作品有的像調查報告,有一篇寫家暴的像作業,或是像一個派出所寫案情的小結,這些都大大拉低了報告文學的檔次。
【第一輪投票】
胡:我認為最差的可以直接先拿掉,也有幾篇。最好的、有可能獲獎的,可以提出來。中不溜秋的可以討論一下,便完了,不要搞得太複雜。
蔡:我建議,我們3個人每人先挑2篇,最多3篇,這樣比較有效率。如果都很相近,我們就只討論這幾篇。差距很大,或有遺珠,我們再來討論。
胡:我建議可以選3篇吧,讓主委會可以按情況考慮。我認為可以獲一等獎的是〈白袍戰士〉,二等獎如果可以推薦兩篇的話,我選〈身分之禍?〉和〈芙蓉花開時〉。
陳:我選2篇而已,因為其他都差不多。
蔡:我覺得沒關係,曉蕾老師可選2到3篇。
陳:那我會選比較完整的〈白袍戰士〉和〈烈火青春〉。如果這兩篇要我選一篇,我選〈烈火青春〉。〈白袍戰士〉的文筆對我來說有些over,他描述的死亡等等已與事實不符,已經去到他的幻想世界裡了。〈烈火青春〉的文筆是比較有利的,但視角比較單一。給我選的話,我的第一會給〈烈火青春〉,第二才是〈白袍戰士〉。
蔡:我也挑了3篇,但還沒有分名次,分別是〈身分之禍?〉、〈白袍戰士〉和〈烈火青春〉。
【第一輪投票結果】
【作品討論】
●〈芙蓉花開時〉
胡:其他幾篇的視野都比較大,涉及社會生活和歷史各個方面,〈芙蓉花開時〉較專注寫人、寫母親、寫舅舅,特別是很多細節和情節的推動,還有環境及氣氛的渲染上,這篇是比較好的,在那麼多大題材中我感覺到暖心、感人、有生命力。但這篇你說是報告文學也不準確,它比較像散文。如果滿分是5分,我給這篇4分。
蔡:其實胡平老師已講出我沒有選這一篇的理由。因為這篇比較像散文,家族書寫的散文。相較於我們前面挑的那幾篇作品很明顯是在報告一個事件,然後去爬梳事件的過程,〈芙蓉花開時〉太像散文了。這篇不符合我對報告文學的標準。
●〈身分之禍?1941年“臺灣戲”劇員在馬來亞被捕事件〉
陳:我沒有選這篇是因為,它完全是歷史的整理。雖然作者是有想法和觀點的,可是他沒有好好寫出來,比較像是整理歷史,文學手法比較差。而且作者最後像是用point form一點一點地寫,我覺得很浪費,這有點像學生筆記。所以雖然這篇的資料很紮實,但對我來說這篇在文學方面是不合格的。10分滿分的話,它是6分。
蔡:我特別喜歡〈身分之禍?〉。倒不是因為它在說臺灣戲,而是因為我覺得它的深度很夠。臺灣當時是日本的殖民地,臺灣人到大馬發展臺灣戲就充滿了弔詭。他是臺灣人,演的是臺灣戲,可是身分是日本人,這已經很矛盾了,到大馬後,本來大馬人對這群臺灣人有著愛屋及烏的感受,都是華人嘛,沒想到1941年日本入侵大馬,英國人開始把日本人當敵人,“臺灣人”的身分矛盾又出來了。這篇文章抓到了報告文學的本質──如果一件事情是很清楚的、可以看到是非答案的話,其實報告文學的發展空間是很小的。
這就是為什麼雖然我覺得〈白袍戰士〉也不錯,可是相較來說,他的敘述還有他肯定的事情太單一了,你不會覺得他討論的問題裡有太多矛盾跟複雜的東西。可是報告文學,不管是胡平老師說的上個世紀80年代中國大陸,或者臺灣在上個世紀70到80年代之間陳映真先生髮展的《人間》雜誌,他們其實都捉到一個很重要的部分──有很多事件不是主流的議題,也不是很多人關心的議題,可它卻是社會對於人道、人權的議題,你重不重視,就要從少數人處境來看。歷史事件也一樣,如果答案是很清楚的,愛國或不愛國,那這個答案也沒有太多空間去發展報告文學。可是像臺灣戲這個主題就很有意思,它告訴你1941年的矛盾與複雜,國家的認同和族群的認同,是在一個錯綜複雜的殖民統治年代裡出現的,所以變成臺灣的處境跟大馬當時的處境,再到現在寫這篇文章的大馬朋友他的心境。剛好在不太容易去爬梳它的對錯是非的時候,這篇文章展現了非常有爬梳能力的視野,所以我對它評價蠻高的,它在報告和文學兩者之間捉得不錯。
陳:我也同意蔡老師說的,他的看法也寫得越來越深,我只是對他寫作的方法、整個歷史的整理,覺得很可惜。如果他可以把自己的看法跟事件重新扣好,那整篇文章會非常尖銳。
胡:〈身分之禍〉這篇作品,實際上在80年代、90年代,中國優秀的報告文學大概都是這類作品的組織,也就是說它並沒有關注時下的焦點,而是反過頭去把歷史上講不清楚的,但是裡面有非常複雜內涵的東西、值得我們反思的事件,重新打撈出來加以反思。這個作品像蔡先生講的,使得報告文學的邊界擴大。
這作品應該獲獎的理由是,第一,因為我們一般特別是對大陸人,對抗戰情況這段歷史事實比較關注的只是大陸這一塊,對東南亞包括臺灣不太瞭解,我讀了這篇稿子,就知道了當時抗戰在整個中華文化圈裡的反應。第二,這個事情不僅是讓人感到臺灣人個人遭遇的幸和不幸,而是背景非常廣闊,地域也很豐富,可以看到包括僑胞在內的整個中華民族在抗戰時的同仇敵愾。它看起來味道很特別,因為寫到英國殖民當局開集中營管理僑胞演劇人員文明的程度,這是我從前沒有看到的,使我有比較廣闊的聯想,就是為什麼英國的殖民地得到很好的開發,而其他國家的殖民地,例如西班牙和葡萄牙,特別是西班牙殖民地會失敗,從而對英國這個國家可以同樣有所認識。所以我覺得它背景開闊,雖然字數不太多,1萬字,但信息量和可以思考的地方比較豐富。它的陳述非常清晰,其他文章有的像流水賬,寫到哪裡算哪裡。這篇的文筆也不是胡裡花哨,而是很樸素的,明白如話。
●〈烈火青春〉
蔡:這一篇我也很喜歡,因為它的確讓我們看到了大馬新一代走過的歷史,走過一個烈火青春。可是它稍微遜色的是,文章的統合度不夠。比如它把幾個人拆開來,每個人都說了一個像專檔一樣的討論,個別來看很詳細,可是串成的故事缺少了統合的脈絡,使得它報告有之,文學不足,這是比較可惜的。
〈身分之禍〉比較有統合能力,在事件和身分之間穿插交錯,發展出自己對這事情的看法。〈烈火青春〉就比較像是我把A講得很清楚、B講得很清楚、C講得很清楚,最後就這樣結束了,像一個檔案報告,不太像是報告文學。但它的事件很有意思,因為我在上一屆花蹤評報告文學時,也有一兩篇討論到當年他們在大馬走過的歷史、華僑的歷史,都很感人,但是那些都是分隔的,都不是現在的歷史,現在大馬的歷史他們可能會去正面敘述。這種報告文學留了一個很重要的部分,可惜我覺得它的統合力至少比〈身分之禍〉差,所以我把它列入3篇裡,但是我替它擔心。但它的題材還是很大的,很有意思。
陳:我同意蔡老師說的。〈烈火青春〉的野心很大,它有幾個被訪者,它有嘗試去編輯出來,但功力(不足),變成有很多很多的年份,然後我一直在看要不要把所有timeline整理出來,才比較跟得上。它的野心比較大,不一開始就從時間去說,而嘗試從不同的時間介入,然後什麼時候從一個小人物看到一個大的時代,再回到一個人的故事,可是它有點眼高手低。
我會喜歡這篇,是因為它給我一種現場感。它的文筆可以讓我知道那件事情的氣氛,那個人跟父母或朋友談事情時,我比較看到一個人在那個處境裡、那個位子上是怎樣的。尤其我是一個香港人,完全不瞭解大馬時,這篇是我比較肯去看第二頁的。因為有的時候歷史太久遠,你看第一頁就會覺得不關我的事,第二第三頁就很勉強要繼續看下去。可是這篇會讓我去想,那個年輕人之後會發生什麼事?它把整個大歷史放在第三章,可是到最後我覺得很失望,最後它完全lost了。它一直有很大的野心想去編輯整件事,可是最後一章突然加入政黨,然後,就這樣完了嗎?蠻突兀的。
可是它起碼有幾點很吸引我。它把一個大事情從小人物說起,讓我嘗試去看大事情,它讓我投入現場,讓我有基本的興趣看下去。
胡:大家都知道,在大陸是不可能有這樣的人物的。所以我看這篇稿子,一方面我覺得很新鮮,另一方面有些隔膜。這個隔膜是因為我對大馬的學生運動不了解,所以看起來不是那麼(流)暢。總體上,這個題目期待的是什麼?鍥而不捨,繼往開來這樣的人物,應該有很多精彩的人生片段,有很多讓後人覺得感動的事情、言說或心理活動,我對這個題材很感興趣,可是看了以後,覺得它流於一般的敘述。既然是政治人物,他的思想軌跡、行為邏輯、社會生活等各方面的關係,跟大馬這些年以來社會現實的矛盾、困難、焦點之間的聯繫,我覺得不清楚。起碼對我這個外人來說,我是這種感覺。它少了人物刻畫,很像只在介紹這段時間有哪些歷史人物,看了以後不滿足,沒有留下什麼深刻印象。
●〈白袍戰士——呼與吸邊緣的戰役〉
蔡:第一,它很符合報告文學的特質,這麼重要的事件影響全世界,包括大馬在內的冠病疫情,做了報告文學工作者的介入,這個主題非常正確。第二,他也的確寫得不錯,不同的角度、時間的對比等等。可是我總覺得這篇文章太取巧。所謂取巧是說,他知道這樣的文章在這個時候是有正當性的,可是也因為他知道這篇文章有正當性,所以我們評審在評判時就會陷入一個矛盾:我們總覺得這個時候有這樣一篇文章理所當然,所以會給它比較高的評價。可是有沒有可能相對的,我們低估了其他不去取巧的題材,它的嘗試跟勇敢?就是說,這篇文章很知道這個時候,有這篇報告文學是很正當的,而且寫得好的話它一定會得獎,也很吸睛。但是我們會不會因為這樣而忘記了其他不那麼主流、不那麼正當的題材,相對來說就會被擠掉了。
第二,他雖然寫得很好,可是這些資料、材料都是可以從媒體上得到的。不管是醫療人員的辛苦、醫療資源的不夠,跟病患家屬的期望之間的矛盾,都是可以從媒體上查到各種資料的,他只要把這些資料蒐集起來,設計出每個角度都面面俱到的話,它就會很討好。但我總覺得它少了些東西,那就是,作為報告文學,當事人寫的時候有沒很清楚的,因為這個事件而使得他對這個時代裡的某個價值有很明確的看法?〈身分之禍〉和〈烈火青春〉都有很明確地感受到他們的前輩在那個年代裡遭遇到的不公,但那個不公你又很難說當時的處理就一定不對,因為那個身分認同、〈烈火青春〉角色的投入都有當時的矛盾。這兩篇文章讓我們看到了時代的無奈、個人選擇的無奈,與大時代的前進。我相信兩位老師也是這種感覺,就是說我們內心會有唏噓,可是〈白袍戰士〉看完,你就覺得它把整個事件講完了,你沒有什麼特別唏噓之感,這就是我說的它少了什麼東西。
陳:我其實不是因為它的題材去選它,而是因為它比較完整。可是我有點受不了他的文筆,蠻over的。我欣賞他嘗試訪問不同的人,如果跟其他文章比較,他起碼不是隻靠一兩個人去看整個事情,他嘗試讓不同的人在裡面。可是也像蔡老師說的,其實這類文章這兩年我們看很多,他到底想說什麼,他最後對生命,或者對要不要戴口罩的那種反思,我也不想太負面去陳述,但是這種觀點其實是蠻多的。
老實說,如果現在可以改變票數,我就把我的一票給〈身分之禍〉好了。雖然我也有點受不了〈身分之禍〉的寫法,可是我同意它最後那段,那是我想看的。
胡:看完〈白袍戰士〉以後我很感動。不是無奈也不是唏噓,是感動。這感動不是因為某個人物、某個醫生或某個病人,而是對大馬這個民族的感動。這個空前的疫情來了以後,這稿子雖然不長,卻從宏觀上、從微觀上把大馬全民一致的民族性,這種萬眾一心(展示出來),我為這個感動。因為我會想到很多民族的國家,在經歷疫情時是怎麼一個情況。
第二,它是把報告和文學結合得最好的。這篇稿子剪裁得當,微觀、宏觀各方面,開頭和結尾相互的照應,特別是細節的描繪,氛圍的烘托,雖然寫的是中央醫院,但它表現出一種大局意識,一種大氣意識。而且它讓讀者代入感很強烈,其他稿子看了就覺得跟我不相關,它卻讓我身歷其境。它的文字雖然不那麼花哨,但有些句子確實是寫得比較漂亮、生動。我印象很深的是講到一個老奶奶姓劉的,“她是在播放走馬燈中倒數人生,還是在飛雨落花中和老伴相尋夢裡路?”包括最後,“晨光熹微,天空的祥雲一字排開”,這篇看得出來作者是用心的,有沒用心寫稿是看得出來的。我是從文學的特徵上來肯定這篇稿子。
【第二輪投票】
評審晉入第二輪投票,先淘汰只有一票的〈芙蓉花開時〉。蔡建議第一名打3分,以此類推。
陳問是否可讓首獎從缺,理由是雖然每篇作品都不錯,可是缺點都很明顯。3位評審討論後,還是決定維持頒發一個首獎和一個評審獎。
【最後討論】
陳:我真的有點不想給〈白袍戰士〉得獎,因為這兩年這樣的題材看了很多,所以我會想鼓勵年輕,我覺得〈烈火青春〉可能是一個比較年輕的人寫的。
蔡:我們也不太可能加名額對吧?或者說我們評審覺得〈烈火青春〉很可惜,那將來發表時給個比較高的稿酬,就評審推薦發表,這樣曉蕾老師就不會覺得為難,也算是對作者的肯定。
我還是覺得〈白袍戰士〉太符合現在的時代氛圍了,所以變成很容易討好。但是最後結果來看,我還是相信群眾的智慧,我們3位不同地方來的,〈身分之禍〉和〈白袍戰士〉似乎也有一個共識裡頭的巧妙搭配。
胡:我還是傾向〈白袍戰士〉應列為一等獎。如果是中國大陸主辦的獎,我毫無疑問會把它拿掉,因為這個稿子出現在大馬這個有自由言論的國度,所以他寫的就很難讓我想到裡面有沒想要錦上添花,我覺得作者是用很真誠的態度來寫這篇稿子的。第二,這是11篇稿子裡把報告和文學結合得最好的稿子。第三,既然是馬來西亞媒體主辦的評獎,我覺得首先應該寫馬來西亞的題材。
另外,〈身分之禍?〉是寫歷史,有新的內容和新的意義,啟發我們不能忘記過去,報告文學就是該有這樣的回望眼光,寫得也還可以,所以我列為二等獎。
陳:我的看法有點不一樣,我不覺得報告文學必須回應當下的事情。〈白袍戰士〉的作者太用力寫,他的藝術手法給我有點虛假的感覺。這篇完成度很高,但有些部分其實是蠻可以預料的,我覺得有點可惜。
蔡:胡老師的意見我懂,但曉蕾老師的意見和我比較接近。〈白袍戰士〉太取巧太討好,它的寫作策略是很成功的。相較之下,〈身分之禍?〉和〈烈火青春〉不會那麼討巧,作者勇敢去探討一個不討好、不那麼當下的題材,這是報告文學很重要的批判精神,它去批判一個不那麼主流的題材。〈白袍戰士〉不是寫得不好,但它在策略上就已經很討好了。既然在策略上討好,我們就該給它更高的標準去認為它哪裡寫得不夠。
但如果要選,〈身分之禍?〉我還是會給第一,第二我就給〈白袍戰士〉吧。因為〈烈火青春〉相較來說,它的格局還有文筆及論述的形式,還是比〈白袍戰士〉差。
【第三輪投選】
評審同意,〈身分之禍?〉因分數最高被列為首獎,3位評審再針對評審獎專門投票。
最終結果,首獎為〈身分之禍?1941年“臺灣戲”劇員在馬來亞被捕事件〉,評審獎為〈白袍戰士——呼與吸邊緣的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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