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將落入柬埔寨打工陷阱的臺灣民眾帶回前需打點的瑣事不少,處於前線的警官不僅在與柬埔寨交涉,在聯絡家屬繳付罰緩與規費又常被冷回,身上錢包還被援救出來的民眾扒走。
臺灣警署刑事警察局指派任務型聯絡官詹利澤上月初來到柬埔寨負責相關救援工作,這不是件容易的事。首先,因為柬埔寨奉行中共的“一中原則”,對臺官方性質的人員往往置之不理,只能透過管道找人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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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於柬埔寨人口販賣醜聞已經鬧上各大國際媒體,柬埔寨官方儘管口頭堅持“一中”,但是態度務實,最後只希望快點將他們眼裡“很愛告狀”、“動不動就找記者”的臺灣人送走,以免國家形象持續蒙塵,斷了後續的國際援助。
按照臺媒觀察所得,“一中原則”並非救援行動的最大阻礙,部分當事人與原生家庭疏離甚至反目的關係,才是左右救援行動順利與否的關鍵。因援救每個環節都要花錢,得在家屬支持下才能進行。
某個晚上,一名從西港園區逃脫出來的民眾看到詹利澤的名片冒出的第一句話:“刑事局國際科喔?我被你們抓過好幾次了….”。看到以前抓他們的警察現在成了救他的人,他搔搔頭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他向臺媒中央社表示,2011年曾赴柬埔寨從事電信詐騙,已金盆洗手,因為卡到一些案子今年又跑回柬埔寨,沒想到生態大不如前,園區金主幾乎都是中國人,缺乏自由的管理方式讓他無法忍受。
經過一週明查暗訪,媒體發現在柬埔寨接觸的8名當事人,在臺都有刑事紀錄,多少也因為這些前科而與家人產生嫌隙、漸行漸遠、互相猜疑。因此,詹利澤在聯絡家屬匯罰緩或機票、住宿費時很常被潑冷水。
每次電話接通,臺灣那一頭家屬總是傳來各種疑問,印象最深的有一名家屬反問:“他之前已在家裡騙了一堆錢,我要怎麼相信他這次不是在騙?”也有家屬口氣淡淡回應:“我們沒錢,就讓他留在那裡就好。”
根據柬埔寨高層最新指示,這些人在離開前,逾期逗留一天罰款10美元(47令吉),涉有非法打工須再付125美元(593令吉)。有人曾逾期逗留7年,需繳付2.5萬美元(11.87萬令吉)。類似個案非少數,要是家屬拒絕援助,歸期往往是個問題。
另一方面,要確保這些當事人在柬埔寨的人身安全也是一大挑戰。由於不少當事人是趁著園區被掃蕩時鬆懈管理而出逃,部分園區老闆要是知得動向可能派人攔截,將這些人再度押回園區工作。這段期間,有一名當事人在園區遷移過程中,趁著司機如廁逃走,透過外交部緊急服務專線聯絡上詹利澤和被安置在飯店中等待返臺。誰知隔天深夜園區的人就找上門,在詹利澤等人出面下才不被帶走。
最後是聯絡官的工作風險。在救援行動中,聯絡官即使完全沒休假,每天工作超過17小時,然而這些被援救的民眾怎麼“認同敵我”似乎有待觀察。之所以懷抱疑問是因為,詹利澤的錢包在一次工作中被偷走。
透過監視器畫面,當時從西港逃出來的民眾陸續搭車與詹利澤會合,其中6人走上來將他圍住詢問各種返臺細節,這些人的身影擋住了監視器的拍攝,等他們散去時,桌上的錢包已經不見。
根據刑事局國際科統計,時至本月7日,已從柬埔寨救回317人,還有400人報案等待援救,當中62人已在柬埔寨官方機構收容所內等待返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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