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在一個大都會里,只是眾多公共交通工具的其中一種;對於搭巴士這回事,搭車族有數不盡的回憶,翻開一張張收藏得筆直、完整的車票,有說不完的巴士故事。
相對的,曾經在巴士上遇到很多當年說不出口,如今說起來還氣憤難平的可怕經歷,沒有美好回憶,卻矢志不渝當一個搭車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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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批判巴士服務有多不好時,卻有年輕的搭客愛上了巴士,用巴士幾乎走遍整個地球,也以文字與圖片書寫搭巴士的美好,分享搭巴士走透透的樂趣,希望大家珍惜巴士服務,不要讓巴士服務消失在洪流中。
報道:本刊 張露華
攝影:本報 何正聖
【雪隆巴士的前世今生】
早在50年代獨立之前,雪隆的巴士系統已經建立起來,在最輝煌時期有“八分天下”的格局,共有8傢俬營巴士公司在運營雪蘭莪與吉隆坡的路線,還有以快、狠、擠著名的迷你巴士分一杯羹。
這8大公司分別是和合、東方、聯成巴士及雪蘭莪、SJ(Seri Jaya)、 聯巴士(Len 、KL Klang & Port Swettenham Omnibus以及迷你巴士。各家巴士都有自己的色彩,連車票也是各有各精彩,是一個百花齊放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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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今日,雪隆的私營巴士公司,就只剩下雪蘭莪巴士,也是我國最古老的巴士公司,成立於1937年,經歷了多次的巴士服務重組還屹立不倒。
吉隆坡“資深”搭車族,最深的共同回憶肯定少不了迷你巴士,剪票員的吆喝“masuk sikit, masuk sikit”,每次停站時仿若自動播放器的“Kota Raya, Kota raya”,即使迷你巴士已經銷聲匿跡了,但是那種如魔音般的聲音還是烙印在腦海裡。
值得一提的是,成立於1975年,穿行吉隆坡的迷你巴士公司,是當時馬來西亞規模最大的巴士服務。
這樣的競爭局面終結於90年代,政府在1995年以“企業重組”的概念,成立了一家英特拉哥打(Intrakota)財團接手了所有的巴士路線,開啟了三輪的整合之路,最終在2005年以Rapid KL為主導,統一了吉隆坡及巴生河流域的公共巴士系統。
從求學到工作,跨越不同年代 ,見證雪隆巴士的蛻變
巴生河流域的巴士服務,曾經有過百花齊放的年代,在沒有捷運、沒有電召車,德士是富貴人家才能負擔的交通工具時,巴士是人們通勤的主要公交。
相對的,曾經在巴士上遇到很多當年說不出口,如今說起來還氣憤難平的可怕經歷,沒有美好回憶,卻矢志不渝當一個搭車族。
當我們批判巴士服務有多不好時,卻有年輕的搭客愛上了巴士,用巴士幾乎走遍整個地球,也以文字與圖片書寫搭巴士的美好,分享搭巴士走透透的樂趣,希望大家珍惜巴士服務,不要讓巴士服務消失在洪流中。
80歲的鄭炳灶是巴士忠誠搭客,無心插柳下集存了幾十年的巴士車票,搬家時也捨不得丟棄,把這些珍藏傳承給女兒。
來自雪蘭莪萬津的鄭炳灶,年輕時擔任馬華瓜冷區會組織秘書一職,經常來回位於吉隆坡安邦路的馬華總部辦事,巴士是他通勤的唯一交通工具。
“那時候窮,沒有錢考駕駛執照,更別說買車了。平時在家用摩托代步,去吉隆坡的話唯有搭巴士!”
從五六十年代開始搭巴士往返萬津與吉隆坡,直到鄭炳灶退休都是搭巴士,跨越整整三、四個年代。他還記得當年的車資為1令吉70仙,到他退休前漲已到4令吉90仙;從需要到巴生轉車,到後來直通車到吉隆坡,從木窗無冷氣到冷氣設備的巴士,從木椅子坐到座墊椅子,見證了雪隆巴士的蛻變。
他回憶,中學時在巴生念獨中,當時的巴士都是木窗,開關時經常夾到手;到了工作時代搭的巴士,車內情況更是“精彩十分”。
“那時候的巴士沒有冷氣,上車後就開窗。當時巴士還沒有禁菸,巴士上有人吸菸是常見的事,車廂地面四處是菸蒂。最可怕的就是坐在嚼檳榔的人後面,他們會直接往窗口外吐口水,巴士在行駛中口水會往後飛,一個不小心那紅色的口水就噴上坐在後面的搭客,那真是非常倒黴,所以那時候坐靠窗位子時很怕遇到這樣的搭客。後來政府整頓巴士服務,禁止車上吸菸和嚼檳榔,就安心多了!”
“剛開始禁菸時,還有人偷偷在後面吸菸。後來巴士上裝置了火警感應器,只要有人吸菸感應器就會響,售票員就會來找出菸民,慢慢的才沒有人敢在巴士吸菸!”
通勤數十年,坐遍所有巴士路線
從萬津到吉隆坡這段路程四十多公里,歷時一個多小時。抵達吉隆坡的巴生車站後,鄭炳灶還要轉搭其他巴士才能到安邦路,這樣的通勤方法維持了數十年。偶爾工作需要到雪隆其他地方,也是巴士代步。
他表示,開始時只是懂得從家到工作地點的路線,每次去一個新地方就發掘新路線,最後無論多複雜的路線都難不倒他。從萬津搭巴士去布城,這些路線搭巴士也能到達,幾乎所有巴士路線他都坐遍了。
某一天,他突然想計算自己每個月的通勤開銷,於是就把每天的車票留起來,回家後就丟在一個罐子,不知不覺下堆積了幾千張車票,卻從不曾認真計算過通勤費用,反而變成了一項習慣。
怎麼打發這麼長的路程,他笑說:“沒有啊!就看風景,累了就睡,反正無論來回終站都是我下車的站,所以也不怕會睡過頭!”
搭巴士驚魂:幾次遇上扒手,捐失錢財與證件
不過,三番四次經歷過扒手驚魂之後,他在巴士上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
“以前的巴士沒有冷氣,門也沒關,人潮擁擠時是扒手下手的機會。第一次遇到扒手時,錢包放在褲袋,我用手按住,另一邊的褲袋則放了一個信封,裡面有一疊紙,扒手以為是錢包就偷掉,那次沒有損失。”
第二次就沒有這麼幸運了。他上車後最後一排只剩下中間的位子,沒有選擇下就坐下。隨後左右兩人就唱雙簧分散他的注意力,結果被偷了1張50令吉的鈔票,下車之後才發現中招了。
“當時我袋子裡有幾張50令吉大鈔,那時50令吉很大了,被偷了一張心痛死。最後一次是我從八打靈再也去吉隆坡,當我要下車時,有一個人蹲下來拉我的腳,分散我注意力,後面另一個人就偷我錢包。我察覺不對勁後馬上大喝一聲,4個同黨立刻下車。那一次我的身分證、駕照都被偷掉,全部證件要重新申請,自此以後,每次人多的時候我都按住錢包或把手插在褲袋裡。”
在鄭炳灶搭巴士的那個年代,司機與售票員與搭客互動很好,尤其是他坐到終站才下車,司機與售票員已經非常熟悉,搭客少的時候可以一路聊天到終站,然後一起回家。因為司機也是萬津人,平時在街上碰上也會互相打招呼,這是現代巴士欠缺的人情味。
除了搭巴士,摩托是鄭炳灶的第一選擇。家中的鐵馬曾經跨州越城,試過從萬津騎摩托到加影、波德申,甚至載著臨盆的太太去八打靈再也馬大醫藥中心生產。
巴士票根,裝滿無數美好的回憶
一般人都覺得搭公共交通是很辛苦的事,但他卻懂得苦中作樂,在漫長的路程中尋找樂趣。
他最難忘的一次的經驗,就是用了4個小時才回到家。那次他下班後像往常一樣搭巴士回家,路上一直塞車,從黃昏到天黑才回到家。在那個手機還沒普及的年代,太太見他遲遲未返,還擔心他發生什麼事故,直到他出現才放下心來。
如今兩老年事已高,孩子要求他們搬來吉隆坡一起住,方便照顧。在整理老家的東西時,鄭炳灶找到那個裝滿巴士車票的罐子時,也把罐子一起搬過來。
“這些車票雖然已經有幾十年,但你看它們的顏色和字都沒有褪色,路線與車站都還能清楚看到,而且每家公司的車票設計都不同,用不同的顏色來區分路線與車資。後期雪隆巴士統一後,就再也沒有這樣的車票了,都是一張白紙打印的車票,沒有了以前的特色!”
搭了幾十年的巴士,自然有很多記憶,而鄭炳灶最美好的記憶,就是學生時代與一班同學從萬津搭車到吉隆坡,那段歲月承載著他們對大都會的嚮往與賦予的自由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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