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點,阿強騎著摩托來了。阿強身型壯實,圓臉肥肚,理個光頭,被朋友戲稱他越來越像彌勒佛。
他徑自走進廚房,和父親下單了一碟白鴛鴦,再自行打開冰箱拿了一罐沙士汽水,並拿好碗碟筷子和辣椒,再坐到他的專屬6號桌,掏出手機,觀看新聞視頻。阿強是少數不用我招呼的客戶,他是父親的死黨,從小一起長大,每一天都來餐廳串門子,有時甚至一天來三四趟,偶爾看到我們客滿忙不過來,阿強還會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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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還沒送上桌,阿強的電話響了,和對方聊了幾句後,他說他的白鴛鴦遲點再煮,他臨時接到工作。阿強囑咐我打包一包白飯和燙白豆腐,要快。看到這樣的菜品,我馬上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我快走進廚房,告訴母親備菜。
阿強不敢出席朋友的婚宴
打包好後,阿強說等下回來給錢,便疾步離開。阿強是隔壁長生店的禮儀師,和醫護人員一樣,必須24小時待命。只要一收到電話,就要回去準備各種殯儀用品,帶家屬選購棺木,確認下葬的地點,講解儀式的流程,再根據家屬的宗教信仰,安排不同的打齋超度儀式。他的工作讓人欽佩,但他卻又礙於職業,有時不敢出席朋友的婚宴或慶典,生怕突然接到工作,臨時離座會讓人覺得他觸黴頭。
快打烊了,阿強再次出現,他問我爸還開伙嗎?他的白鴛鴦要打包,阿強吩咐我把食物裝在盒子裡,給他餐具,我隨口問他工作辦妥了嗎?他說還沒,等下還要回去執點手尾,要馬上打包過去吃,吃完再開工,要不然會誤了吉時。阿強拿著那包不知道是宵夜還是晚餐的白鴛鴦,身影逐漸消失在深夜的漆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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