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丁賢|文冬激戰下的悲情

國陣候選人廖中萊在第一時間向雪芙菈慰問，並登門表達關懷。瞭解廖中萊的人知道，這是他一向具有的同理心。

和廖中萊見面，他沒有身段，不必稱丹斯里，就叫他阿廖。他身穿一件T恤和牛仔褲，頭髮多了灰白，但體型清爽許多，卸下議員和部長官職之後，多了運動所賜。

文冬人，不管支持或不支持廖中萊，都感受阿廖對文冬選民付出的真情，以及對文冬建設之功。譬如規劃文冬文化街，推廣文冬姜，並提出“黃金十年旺文冬”計劃，要以10年時間，打造文冬成為結合商業、旅遊、農業和交通樞紐的重鎮。

然而，他的願景在上屆大選之後戛然而止。在政治海嘯和萊納斯課題發酵之後，代表行動黨的黃德一舉擊敗阿廖。

阿廖受到的打擊不輕，不只在於敗選，更在於他對文冬的付出付諸東流。他告訴我，他曾經協助一名患上癌症的婦人，安排她到吉隆坡最好的政府醫院就醫，提供她生活經費，直到她病情得到控制。

而大選時，他卻親眼看到這名婦女在行動黨的競選中心擔任義工，在棚外煮食，十分使勁，讓他感慨萬千。

這只是一個例子。還有許多他協助過的選民告訴他，不是不支持他，而是選黨不選人，只能含淚投給火箭。

選後的創傷，讓廖中萊不再尋求蟬聯馬華總會長，淡出政治，生活重心轉移到家庭和拉曼大學學院。

這次他再度競選文冬國席，讓很多人驚訝和不解。

阿廖表示，他對文冬還有情感，許多文冬人也對他念念不忘。過去幾年，每當他出現在文冬，很多人都趨前問好，也鼓勵他再次競選，跟他說：“上一次投錯了，下一次一定投給你。”

同時，他也深感文冬的發展計劃有待完成，特別是“黃金十年旺文冬”計劃，促成他的復出。

而國陣和馬華也做過調查，發覺廖中萊是最有勝算的候選人。如果派出其他人，大概沒有機會贏回文冬。

廖中萊的復出，何嘗不是從悲情中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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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德的鬥志，超出人們的預料。

競選以來，他馬不停蹄，穿梭在文冬大街小巷，進入新村、甘榜和園坵。只是，沒有了行動黨的資源和人力，他的隊伍草草成行，失去民眾的熱烈迴響，也沒有過去的英雄光環。

黃德參選，並不討好。

希盟支持者指責他沒有以“大局為重”，會分散希盟選票，並通過各種方式向他施壓。

他的哀愁，迸發成為一股鬥志。

黃德在他的臉書發表告白說：“自從宣佈以獨立人士身分參選，一場針對我的網絡輿論戰隨即而來，種種論述把我描繪成一個必須被判處極刑的‘破壞者’”。

他也指稱行動黨中央領袖打電話勸他退選，並警告說，黨的機制是無情的，他將面對無法承受的後果，選後將身敗名裂。

黃德已經從第14屆大選的火箭寵兒，成為第15屆大選的叛徒。

而在民間，黃德也面對萊納斯的後果。當年他抗爭萊納斯稀土廠而聲名大噪，成為環保鬥士。他聲稱要關閉萊納斯，甚至揚言要一把火燒廠；而今，萊納斯依然存在，他必須向選民交代。

黃德解釋道：“希盟政府執政22個月，沒有履行承諾，而讓我吃‘死貓’”。而這一次他如果以獨力人士勝出，則是展現人民力量；他沒有火箭護航，但有人民為後盾。

黃德夾在希盟和國陣兩大勢力之間，生存空間狹小，還受到強大的輿論壓力。他的競選充滿悲情，但悲情化成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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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產後的雪芙菈，要放下悲情，稍作休息兩天，就繼續衝刺選舉。精神可嘉，也反映行動黨對她寄以厚望，不能鬆懈。

說實在，人稱“拉拉”的雪芙菈，確實是亮眼的。長相秀麗，態度親切，口齒伶俐。之前她是文冬國會之下的吉打裡州議員，不算政治新兵。

火箭派出拉拉，主要是要吸引文冬的馬來票。文冬的選民結構改變，馬來選民超過50%，華人只佔37.9%。單靠華人票，未必能夠取勝。

行動黨估計，派出馬來候選人，華人基本盤一樣會接受，同時可以擴大馬來票，兩邊討好，勝算更高。

這是一個經過計算的決定。但是，計算法是否正確，還是一個疑問。

2013年大選，行動黨的謝昂憑贏了民政黨主席馬袖強。隔年謝不幸逝世，安順補選，行動黨改派馬來候選人戴安娜，目標是想爭取馬來票。但是功敗垂成，敗予馬袖強。

安順經驗，不知有沒有成為行動黨中央的參考？

相同於安順，文冬屬於半城鄉選區，當地華人比城市華人保守一些，新村居民更屬於傳統華人。如此民風，讓他們和馬來候選人之間，存在一層隔合。

許多文冬華人也認為，文冬已經是少數還能由華裔候選人上陣的選區，換上馬來候選人，一旦中選，以後各陣線都再也不會派出華裔上陣。

文冬的選戰，就是那麼激烈，但也充滿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