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外州来的朋友说,在槟城左走右拐三两步,转角随时遇上咖啡店Kopitiam。
朋友说的确实,向来有小吃天堂之称的槟城,环岛四周咖啡店无数。说是咖啡店,但都以“茶室”见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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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老槟城的咖啡店大多由海南人和福州人经营,多间老牌咖啡店有格成茶室、多春茶室、永乐茶室、群乐茶室等,其中之一的广泰来茶室,除了冲泡浓郁香滑的咖啡味道著名,更因为槟城已故大富豪骆文秀生前经常光顾而驰名。
记忆中六七十年代的咖啡店是块卧虎藏龙的宝地。槟城不少棋坛高手,就在咖啡店一边呷咖啡、一边动脑筋对弈出在棋坛的立足之地。不仅如此,它更像是搜集生活杂锦资讯的收风站,从各种时事到生活大小事,都可以从一杯热腾腾到转凉的咖啡中搜获无数信息。
老辈人惯把本地传统咖啡或别称的南洋咖啡称叫“㗝呸”。“㗝呸”一词,一般被视为译自马来语Kopi,但根据《全球华语词典》收录的“㗝呸”,指的是英语coffee的闽南音译,在新马流通使用。
六七十年代,许多甘榜小孩,不时渴望可以像大人般走进咖啡店,独享一杯香气扑鼻的㗝呸乌,然而,口袋存有足够20仙的㗝呸钱时,却胆怯不敢单独行动,呼朋唤友才大胆模仿大人在咖啡店的云石桌,用白色瓷茶匙,在边沿厚厚,充满南洋色调的瓷杯里,来回多次搅拌热得烫嘴的㗝呸,没耐性的话,还直接把热㗝呸倾倒在瓷碟托碟,很快就转温待喝。
童年时期,可以随大人进咖啡店的机会非常罕有,身边不少六字辈和七字辈的朋友,异口同声怀念家里一大壶㗝呸任由饮喝的童年。摆放桌上一整天,从热腾腾到转凉,味道走味,亦阻挡不了对㗝呸的喜爱,一天三五杯算是常态,日子久了,潜移默化成为一家人的精神饮料。因为有市场,咖啡粉业者每月一次派员用装着载货铁架的摩托车,载着一大桶㗝呸粉沿户叫卖,居民一斤半斤的购买,有些干脆固定每个月一个数量,长期订购。
㗝呸配上油条、咸饼或面包的吃法,随时给味蕾多了不同层次和甜苦交集的味道,兴起时,还可以切一小片Butter牛油投进热腾腾的㗝呸,随着固状的牛油徐徐溶解化开,甘榜家庭的早餐或下午茶;还有童年的㗝呸故事,也就㗝呸表面浮现更多油花散发而被记录下来。
除了生活,㗝呸在祭祀还扮演一定的角色。槟城的传统华人丧礼,不时可以看到停柩期间的灵桌上,除了碗饭,家眷还以油条、㗝呸作为祭品为生前喜爱㗝呸的逝者供祭。出殡后,在家设灵桌供奉灵位的家属也祭如在般,“事死如事生”的每天一杯㗝呸按时祭祀,直到作三年圆满结束。
农历七月半的中元节,槟城街边普度的大士爷坛,以南洋㗝呸祭祀大士爷的画面多处可见。卜到大士爷炉回家供奉的炉主,多会被理事会通知,每天供奉大士爷一杯南洋㗝呸,直到来年中元节,香炉请回大士爷坛祭祀时为止。
甫于昨天举行的马来西亚第15届全国大选,让大选前在咖啡店议论政治预测结果的大叔们,随着手上一杯热烫浓厚的㗝呸乌,无论味道是苦是甜,都在咖啡杯的烟气缭绕中掀开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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