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統崩解,馬來社會並未完全被撕裂,相反的,它們將自己推向宗教政治,儘管國盟主要是在鄉鎮地區或次發展區奪下地盤,但伊黨透過土團黨的“溫和”形象成功包裝,從“兩個巫統”中接收了選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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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公正黨的核心領袖已經感覺到伊斯蘭黨的勢力在壯大中。關於這點,我們可以仔細地從青年時就活躍於伊斯蘭青年運動的安華在政治造勢演講上,大量引述伊斯蘭先知或學者的言詞可以感受到這類的非比尋常,尤其是他特別刻意地以阿拉伯語朗讀相關的名句,解釋伊斯蘭的價值觀,說明如何地契合這個多元社會所能共享的政治生活。
果不其然,本屆大選最亮眼的結果是,伊黨成長為國會的第一大黨,它不僅為國盟打下江山,北馬和東海岸一片“綠油油”,無不令人震驚。其中,最大的原因應該是:隱身在“國盟”的旗子底下,成功地將巫統的選票轉到他們的手中。
隨著巫統一再地被分化,馬來社會確實一分為三,貪汙腐敗的巫統不僅在馬來社會不再有發言權,甚至,它作為族群的代表性也在這屆大選中喪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土團黨,以及身藏在國盟中代表穆斯林核心價值的伊黨。巫統的失勢並沒有將馬來社會推向多元種族政黨的公正黨,相反的,卻是推向更強調種族意識的土團和更為鮮明宗教立場的伊黨;無疑的,馬來社會的政治選擇並沒有離棄種族,而是從種族政治推向族群宗教。這無疑地給大馬政治的未來發展激起了無數的想像。
一黨獨大的巫統在本屆大選後算是被終結了,選舉結果更顯示土團黨很快就趕上它。由於隱身在土團黨背後,伊黨為自己創造了歷來最好的成績,可以說是本屆大選最大的贏家,收割崩壞巫統的群眾勢力。也就是說,巫統的民族主義招牌被拋棄之後,馬來社會沒有在真正的意義上被分解,相反的,他們明顯地遊向了國盟,而土團黨在意識形態上即2.0版的巫統,加上宗教立場解明的伊黨,因此國盟力量的迅速竄升也就不意外。
長久以來,種族和宗教在這個國家裡一直都是屬於敏感的政治議題,但隨著一次又一次的政治洗禮,種族議題似乎已漸漸地失去它的危險性。一方面是各族在政治決擇上的多次合作已在某種程度上淡化了膚色的作用,另一方面則是馬來當權者的貪腐令族群蒙羞,強調種族已非重要的利器,尤其是在巫統的組織內,更是難容於伊斯蘭的價值。因此,土團黨的出現即是以反貪或改革者的姿態來收割巫統的勢力,這也等於提供了那些依然帶有族群利益考慮者有了一個代替性的選項。上一屆,他們暫時寄生在希盟內,因為有馬哈迪、慕尤丁的背書,所以希盟取得了突破性的成績,但這一屆就不一樣了,希盟內已沒有訴諸族群利益的政黨,加上公正黨不斷地衝撞民族至上的論述,因而造成希盟中的公正黨、行動黨、誠信黨獲得的議席都比上屆少,其中的一項原因肯定是與馬來選票的短少有關。
巫統崩解,馬來社會並未完全被撕裂,相反的,它們將自己推向宗教政治,儘管國盟主要是在鄉鎮地區或次發展區奪下地盤,但伊黨透過土團黨的“溫和”形象成功包裝,從“兩個巫統”(國陣的巫統和國盟的土團)中接收了選票,巧妙地奪得如此多的議席,因而也就鞏固了馬來社會。
從某種角度看來,伊黨成功地找到了一件新的“外衣”,它借了土團的“巫統改革派”的一個老勢力,收割的那些不滿巫統的馬來選民並轉向與民族認同聯繫在一起的宗教;換言之,伊黨已不同於過往純粹與“世俗化的巫統”對抗,而是吸納了他們的叛離者,土團轉向與伊黨合,這不是臺上政治人物的決定而已,基層的遊動才是關鍵。本次選舉結果已清楚說明了這點,包括了在州議席上的顯著成長,國盟取代了巫統,希盟不是“馬來政黨”,當然無緣分食巫統的票源。
無疑的,巫統因貪腐從民族主義走向世俗化,它已不能再代表馬來族群,加上隨著希盟作為一個上升的“去民族主義中心”的另一股世俗力量,馬來社會轉向同時具有民族主義和宗教色彩的國盟變成必然,它代表一種“反世俗化”的潮流,包括了貪腐和淡化民族宗教的世俗化現象。這一次,通過了土團,“隱身”在國盟中的伊黨成功地演化成代表馬來民族和穆斯林的政黨,因為巫統已不能代表馬來人了;巫統的崩落,但馬來社會的力量仍有去處,所以造就了伊黨的上揚,這是馬來族群的政治邏輯,因為若不再訴諸民族和宗教,馬來社會將在政治上失去他們的認同和利益,這是非常嚴重的後果。
伊黨一直與巫統對立,主要還是在世俗與宗教間的張力問題,而非種族,他們曾與行動黨和公正黨合作過,即是對抗巫統的世俗和貪腐。本屆大選反映出伊黨已不一樣,它在包容土團與收割巫統勢力的同時,也就把族群的論述接手了過來,選前慕尤丁玩弄“猶太人、基督徒”等影射性的指控,完全是為這一次國盟的選戰做了最清楚的註腳,給了他的對手希盟最後一擊。
儘管我國不可能變成伊斯蘭國家,伊黨也非激進的政黨;但是,選票已明確地表達了馬來社會從族群政治到宗教化群族政治的演化,這也是我們需要正視的現象,它勢必對我國未來政壇造成相當程度的衝擊,尤其是反世俗化和貫徹伊斯蘭價值的問題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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