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经常遗忘生活的滋味,因为,我们把生活过得都太匆忙了。
11月就像浸在雨水的日子,我已经好一长段日子没有打开电脑写下生活札记了,从6月办完今年南边有光生活节之后,仿佛进入自己的休耕期,心里的土壤在等待下一轮季候风的来临,等待更强壮的种子来发芽。这段时间,和兄弟伙伴北上都城看了一场文学盛典,在自己的城和孩子们逛了好几场手作市集,邀母亲来小住数日喝喝早茶,在漂亮得像陶瓷娃娃的外甥女婚礼上和久违的阿姨一家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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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前几晚,获悉金亮大哥和盛德大哥南下来小城开谈唱会,马上买好套票,在寒冷得恍如秋意降临的夜晚前赴广日子表演空间听歌,这广日子(Kluang Days)楼下是精致的咖啡馆,楼上是保留战前建筑风貌的瘦长型空间,尽头的玻璃窗户可以看见小城旧街,我们的小cafe就在一街之隔,同样抬头就能瞥见南峇山的山影,尤其是多雨的季节,山脉上冉冉升起的雾气,几乎要错觉人间仙境莫过如此。
听歌,真的是很多惊喜的一回事。第一晚冒雨进入会场听金亮大哥唱歌说故事,开始唱那首对他特别有意义的〈离家〉时,仿佛四十多年前离开太平老家只身奔赴吉隆坡找寻音乐梦的少年,正栩栩如生抱着吉他重现往日时光,隔壁家俏丽的Jojo还在依依不舍跟他挥手说再见,听着听着就想起少年时期听台湾马兆骏唱的〈那年我们19岁〉,其中一段歌词我至今还会独自哼哼唱唱,那段歌词是这样的:
越过高山和海洋
岁月就此流过在眼前
还记得我们偷偷摸摸学抽烟
那年我们19岁
经过风霜和磨练
如今谁也无法再改变
还记得我们一起许下心愿
那年我们19岁……
金亮大哥说起他喜欢的刘德昌、许冠杰和罗大佑,这些名字啊,再过多几年我猜连Google搜寻引擎也找不出多几笔资料了,即使我们都同样被他们的歌滋养过丰盛的青春。说说唱唱之间,窗户外的风雨时大时小,我们像是回到被遗忘的记忆原址,金亮大哥当初抵步吉隆坡还没闯出春天时,站在油站厕所内刷牙时抬头看见的风景,我似乎也略略可以想像了,那里头含蕴着青春的勇气、唱自己的歌的执着和往前冲的毅力,借用小曼老师的话:甲子一周,依然金亮。
绕了世界好大一圈
隔日,换上巴生郎盛德大哥来唱歌,白天在店里招待他们吃永平盛名全国的福州饼,恰好遇上回乡的许慧珊,隔壁桌是主播界脚踩风火轮的Emily佩玲一家三口,本来就不大的小cafe变得更加闹哄哄,在这里,艺文话题不再显得冷僻,每个人都能说上一段峰回路转不屈挠的故事,不浮夸不矫情,平铺直叙就很动人。
在店外五脚基看风景时我和盛德大哥说起开店9年的起承转合,当然,说来话长,点到为止下回再叙才有下次见面畅谈的理由。突然想起2009年左右常常带着刚满一岁的儿子到邵氏广场,朋友在那里开了一间别致的咖啡馆叫做豆原,从广场正门进入,会经过盛德大哥投资的餐厅,聊到这里,大哥原本含笑的脸孔悄悄皱起眉头,但愁苦的神情也是一闪而逝,平静的说了一句:那是我的黑暗时期。
整整10年过去后,盛德大哥回到音乐创作的最原点,像远征的战士回到出征前的城门,绕了世界好大一圈,现在回到录音室与舞台,与歌相伴。当晚,听他唱槟城朋友姚国康作词的〈踮起脚跟看月亮〉,七百多字,8分半钟的歌,从少年时期唱到超越现在的暮年,喜欢过的女孩,少年时期的怅惘,Covid-19后的新时代孤单,都落在歌词与浑厚的歌声中,我竟然也想起30年前在小城度过的青葱岁月了,车站前的小艺城书报摊、加冕戏院楼上学校严厉禁止我们进入的撞球间,但我悄悄去过几回、漂亮女同学外宿宿舍对面辣乎乎的咖哩面档口,许许多多憋着心情晃过的少年岁月,伴着歌声,都回到眼前了。
南夜晚风,暖暖的,岁月的轮廓,忽隐忽现,整晚没喝一口酒,却像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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